五二
庄空离开口道:“最伤脑筋的地方就是摸不准她的去处,舒妲那丫头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根本连个可以投靠的目的地也没有,好比一片无根浮萍,随波逐流,飘到那里就是那里,我们要想在偌大的天地间找她这一个人,不啻大海捞针,没个下手处。”
阴负咎悻悻的道:“亏你还形容得这么个诗情画意法,‘无根浮萍’,那有恁般的美?她如今纯系落胆亡魂,急急乎如丧家之犬!”
庄空离眼珠子一翻,道:“你也别叱喝,再把她说得怎么个狼狈法,人抓不着也一样济不上事!”
阴负咎怒道:“风凉话谁都会说,你不服气,掉她回来给我看看!”
脸色一沉,燕铁衣道:“干什么?这是乱起哄么!”
两位“青龙社”的首要人物立时闷声不响了,燕铁衣又凛烈的道:“谁也不用说谁,太平粮吃久了,弄得上上下下金都失去当年闯世面、打江山时的锐势,懈怠轻浮,耽於逸乐,‘青龙社’往昔的活力与朝气何在?为首者不知自省互励,扪心检讨,犹在这里闹意气,斗口舌,简直罔顾尊严,疏忽於职守,,我告诉你们,若是再不振兴革弊,发奋图强,只怕‘青龙社’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今天人家胆敢於总坛中刺杀我们的首要人物,谁敢说明朝没有人来刨我们的根,掀我们的窝!”
於是,整间房里,鸦雀无声,一片肃静,人人面色惶恐惭愧,神态局促赧然,冷汗涔涔里,大家连呼吸也都粗浊了。
过了片歇,燕铁衣才略略平和了一点:“青戈被刺的事,必须要追究到底,求个水落石出,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找出那个凶手来,不管那个凶手是谁──这就端赖全社上下同心协力,团结以赴,而责任是我们大家的,每个人都有此义务,这桩公案一旦不了,我们便一日不休!”
屠长牧赶忙道:“全凭魁首作主,我们唯命是从!”
燕铁衣大声道:“自动自发,尤为重要!”
抹了把汗水,屠长牧连连躬身:“是,是……”
燕铁衣冷肃的道:“无论行刺者是不是舒妲,她的行踪冲早都会泄露,而我们也有可以沿循的线索去追拿她,并非想像中的一筹莫展!”
精神一振,屠长牧急问:“莫非魁首想到了什么?”
燕铁衣道:“舒妲离开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一袭衣裙,可以说别无长物,一文莫名,或许她可以在短时间里隐匿一阵,但绝对躲不长久,除非她搞那些下三流的把戏,否则她便难以维生,然而,我不认为她会沦入偷鸡摸狗甚或劫盗的行当中去,那么,她就只有一条生活的路子。”
阴负咎恍悟道:“再干她的老本行──卖艺?”
点点头,燕铁衣道:“不错,我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阴负咎兴奋的道:“如此一来,要找她就方便多了!”
燕铁衣道:“一个年轻少女,生相俊俏,气韵清灵,独自一人卖艺於江湖,这种情形并不多见,一旦入了人眼,便不易忘怀,我们查询起来,就也不会太难,以一个人的脚程来说,再加上她可能隐伏的最长时日计算,我判断她出现的地方不会超过‘楚角岭’周围三四百里方圆!”
屠长牧道:“只要抓得住她,再远一点也不要紧!”
燕铁衣道:“任何有关舒妲下落的消息传来,我们便立时形成如下布置屠长牧坐镇堂口,总司全局,庄空离专责‘大风阁’内外警戒,全力维护青戈生命安全,阴负咎主理整个总坛防务,兼为空离接应;‘大风阁’这边,我再派熊道元协助左右。”
屠长牧不解的道:“那么,谁去追拿那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