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燕铁衣道:“办得不错;‘丹县’县城不算大,我一路来此,好像只看见一家客栈?”
尚孝宽道:“是,只有一家客栈,名唤‘悦来’。”
燕铁衣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适合在舒妲这种情形下隐匿的地方?”
尚孝宽想了想,道:“城里有三家妓院,两处赌档,一家酒楼、两家饭,这些所在,她一个单身少女,只怕都不宜前往,另外有个说书兼卖茶的菜馆,属下已交待加强监视,城郊左近有两座尼庵,属下也派人守牢了。”
燕铁衣颔首道:“很周密,她会不会躲入民家求助?”
笑开了嘴,尚孝宽露出上排牙齿上左右突出的两颗尖锐“虎牙”:“本城一十三名地保,里正,皆与属下多少有着交情,属下已亲托他们注意辖下的街坊邻里,只要有类似舒妲的女子出现,便立时前来知会属下……”
燕铁衣赞许的道:“你在这里搞得相当有声色,尚孝宽,你担任‘铁手’级的头领有多久了?”
尚孝宽躬身道:“回禀魁首,七年零三个月了。”
端起小几的白瓷盖杯来轻轻啜了口茶,燕铁衣笑道:“也该挪挪位子了,嘿?”
尚孝宽又是兴奋,又是惊喜,却竭力抑止,恭恭敬敬的道:“全赖魁首栽培……”
燕铁衣仰仰头,道:“厚德记下,回去之后,‘丹县’‘铁手级’头领孝宽晋一级,赏银五百两,交由大领主代行。”
崔厚德答应一声,洪亮的道:“尚孝宽,还不叩谢魁首提携之恩?”
尚孝宽单膝着地,头往下触,腔调带着激动:“多谢魁首提拔栽培,往后有生之日,俱为报效之时──。”
站起身来,燕铁衣道:“往后对差事越要巴结,‘青龙社’从不亏待真正尽心尽力的兄弟;好了,我们这就上道。”
匆匆站起,尚孝宽急忙道:“魁首怎么走得如此急法?属下好歹也该略尽孝心,为魁首及大护卫设筵洗尘,魁首若是不喜热闹,不愿惊动地方上的同道,属下可以摆席后室,由属下独自侍候──。”
摇摇头,燕铁衣和悦的道:“不必,盛情心领了,我们还要再往前赶,因为曾经有个可靠的消息,指出舒妲的行踪似往‘龙泉府’的方向。”
尚孝宽道:“若是她要前往‘龙泉府’,就非要穿过‘丹县’不可,除非她攀经右边的‘十九波岭’及左面的‘百涧山’,但是这两处山岭险峭崎岖无比,且形势起伏回转,异常难涉,那舒妲若挑选此途,越向‘龙泉府’,则是下下愚策了……”
燕铁衣道:“也难讲,人被逼急了,就专挑邪路歪径走啦,而且舒妲很聪明,她必然了解走顺道要比越山区危险得多!”
略一犹豫,尚孝宽道:“魁首──属下尚可再多召集人手,试行在两边山区插哨按卡。”
拍拍这位“热心有余”的手下,燕铁衣笑道:“这是徒劳无功的事,层山叠峰,危崖绝壁之间,你要多少人才守得牢?既便守牢了,也未必然能拦住舒妲,她的轻身功夫是一流的,我们或可追上她,却并非每一个放哨的人都追得上她!”
这全是实情,尚孝宽不能再坚持,他遗憾的道:“魁首,属下布置的罗网,恐怕就要漏在这两处山区之间了……”
燕铁衣道:“这不一定,你仍须竭力而为了,舒妲不经山区,便必走‘丹县’,尚孝宽你只要守在你的地盘里,尽你的本分就行,她如果绕离‘丹县’,便不是你的责任了!”
尚孝宽恭声道:“谨尊魁首谕令。”
燕铁衣道:“一切小心,我们走了。”
踏前一步,尚孝宽低声问:“敢问魁首──二领主如今伤势如何?”
微微苦笑,燕铁衣道:“目前暂可保命,生死之间,要看往后几天的变化了;你们尽可相信,‘青龙社’会以一切力量来挽救他的生命!”
尚孝宽叹了口气:“真是不幸……我佛定将默佑二领主!”
燕铁衣道:“让我们一同为他祈祷吧。”
往门边,尚孝宽又道:“请容属下恭送大驾出城。”
燕铁衣摇头道:“无须如此,为了不露形迹,你甚至莫要送出大门之外;尚孝宽,尽你的本分,比任何形式上的表现都更加重要!”
尚孝宽唯唯喏喏,只好止步,在他的大礼相送下,燕铁衣与崔厚德出门上马,头也不回的直往“龙泉府”的方向离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