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枭霸 柳残阳 2318 字 1个月前

弹跃的势子未竭,燕铁衣右手翻飞,但见一道晶莹透亮的银电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周围更波动着“丝”“丝”的气流,而一股眩目的、亮亮的一圈冰寒的光,一片灿丽冷寒的剑气便笼罩了他们全身,在突起的奇异力道之下,瞬息间自火海顶梢飞射出十丈之遥!

但是,从底下往上看,却看不见人影,那只是一束流电,一束有如滚桶般的流电,笔直而不曲的,粗浑而不细窄,光芒耀眼,速度惊人,彷佛是横过穹苍的陨星曳尾!

剑术上的修为,如果达到登峰造极的至高境界,能以心驭剑,以意驭剑,或是以气驭剑,而精、神、气的结合,再将一股至纯至厚的内家劲力贯注进剑身里,发挥的功能真就足以惊世骇俗了;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神异显示,是一种近乎超凡入圣的玄妙能力,它已突破了“人”的内劲机能极限,将速度、波震,运转的连衡无间贯串成了另一桩形像及力量──强大的、凌厉的、超越时空所局限的形像及力量!

武林中的人,称这种功能为“身剑合一”或“驭剑成气”。

然而,在燕铁衣的剑术招式里,却称这样的境界为“剑魂化龙”,现在,他施展的艺业便是“剑魂化龙”的高度修为。

十丈之后,这束流光猛然下坠,似是力量业已衰竭。

突然间,燕铁衣的“太阿剑”自光束的映像中穿起,倏颤向下,於是,一盘若雾似雨的光云回旋急绕,空中传扬着风雷的咆哮异响,光束微散骤合,略略一沉,又如一条老龙般再度翘扬飞起,复射十丈之遥。

崔厚德与舒妲的感觉,和腾云驾雾没有两样,他们只见满眼闪耀的光亮,只觉耳边呼呼生风,只感到身体在以从未经过的快速前进,他们的血液上冲,气窒心跳,彷佛呼吸都被呛噎了……

在第二个十丈的纵射之外,燕铁衣嘶哑的低叫出声:“一齐奋力前掠──。”

崔厚德和舒妲如梦初醒,二人猛力使劲撑挺着燕铁衣前跃掠,而“波”的一响,光芒隐,三个人堪堪飞出七丈之外,全踉跄不稳的仆到地上!

脚才沾地,燕铁衣已任什么全不理会的匆忙坐下,双目紧闭,迅速运功调息起来。

火海已在他们身后十多步以外,他们刚落在满是余烬熟灰的边缘!

只有经过这一刹那的凌空腾飞,燕铁衣宛若已跋涉了千山万水,攀越了阴阳两界一样的虚脱及乏累;他的面色白中透青,眼眶周围下陷,额上筋络颤动,嘴唇发紫,汗流透衣,连呼吸也是那等喘息了。

崔厚德一言不发,立时站到燕铁衣身边,抽刀护卫,半步不移。

吃了一惊的舒妲,不禁忐忑的问:“崔大哥,魁首可是有了什么不妥,受了伤还是逆了气?”

摇摇头,崔厚德严肃的道:“都不是,魁首耗用真力过钜,另加上精气贯注於全力施为之中,颇为伤神,他如今身心俱受伐损,正在调息顺气──吐纳归元……”

舒妲惶然不解的道:“以魁首的修为来说,应该不至於只经过此一段距离的飞掠,就虚脱到这种情形才对……”

崔厚德低声道:“你也是练过几天武功的人,舒妲,怎的内行却讲外行话?方才魁首携带我们飞越这二十余丈的空间,与一般施展的轻功提纵术大不相同,难道你竟查觉不出?”

舒妲微窘的道:“我知道方才的凌空掠腾不同於寻常的轻功施为,但没料到会把魁首累成这样。”

崔厚德,戒备的环视四周,他未曾发觉什么异兆,这才略略放心的接下去道:“由你的问话里,我才晓得你在武学技艺上所了解的委实有限,尚未登大雅之堂;舒妲,你的轻功不错,甚至比我还好,但我问你一次至多能飞跃出多远的距离?”

舒妲道:“大概可以跃出五丈左右……”

崔厚德浓眉一扬,又道:“如果──再加上两个人的体重呢?”

舒妲摇头道:“那就连丈把远近也没有把握了。”

崔厚德以一派教诲的口吻道:“正是,但魁首却携着我们两人飞越了二十余丈,在这飞越的当中,你可知道他付出多大的力量,消耗了多大的内劲?他完全是以一股精气贯注於体能中,借着在剑术上的奇异修为相辅相合,始可发挥出这样惊人的效果来,只这二十余丈的飞越,业已有如抗着一头牛爬过九十九座高山了!”

伸伸舌头,舒妲骇然道:“有这么吃力?”

崔厚德有若一个剑道大师的气势道:“一点不错,这可是意志,精神,身体机能加起来的力量总合,几可突破人类所难达到的最高体能限制,当然在运用过后的疲乏与虚弱也是十分巨大的;我们魁首自出道以来,还很少施展他这门功夫,不到万不得已或生死关头,他是绝不轻易显露的,因为这宗艺业固然威力是大,但相对的本身内力的消耗更大,使出一次,往往甚久不能恢复元气,而这‘剑魂化龙’的招式在时间上亦运用不长,是而魁首也甚为顾惜,端留着致命的辰光才肯展现,先前若非我们两个连累了魁首,他恐怕也不会把这宗绝活亮出来。”

舐舐舌,舒妲道:“你是说,崔大哥,像以前那种情况,魁首如是独自一人的话,便可以从容脱身?”

崔厚德道:“这还用说?而且他也不必施展这宗耗力的功夫。”

舒妲呐呐的道:“那……魁首全是为了援救我们两个才累成这样了?”

崔厚德道:“你算是明白啦,莫非还以为魁首平常没事便老玩这一招做耍子了。”

那一片蔓草杂树的丛生的地方,经过这一场大火焚烧,如今已变成黑焦焦的,只剩下的秃野,还有余火未熄,天空中烟雾仍然──未散,空气里,尚透着炙热,那种焦糊更带着油脂的味道,冲得人脑袋泛晕。

他们三人落脚的地方,是在一道做不规则状的凹陷沙沟里,而且,沙沟里的石砂大都是灰白色的。这道沙沟宽约五六尺,弯弯曲曲的就像一条干涸了的河涧,从地平面上看过来,是不容易发觉他们的形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