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是这座接近,动作是如此快速,变化更是这般出乎预料。现在,燕铁衣要在截击那挟以万钧力量而来的银枪同时再躲避背后熊志甲的攻杀,业已来不及了!
在间不容发的一瞬裹,燕铁衣猛往前扑,比他前扑之势更快,他的‘照日短剑’闪电般以一个半弦度倒抛於在胁之侧!
菱形尖锐的银枪尖,甫始透入燕镦衣的背肉裹,熊志甲的一双手便已在‘照日短剑’的光弦闪映下齐肘斩蜥!
当熊志甲在骇极的一刹那震愕中,‘太阿剑’已经自右侧的斜角,从下往上。深深透入了他的腰胁!
没有呻吟,也没有喊叫,熊志甲仅是踉跄不稳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他的面孔表情惊怔得古怪,他好像不兑得痛苦,也不感到悲恐,他的模样,只是透出无比的迷惘,至极的空茫……
悄不哼声的,‘混世阎王’皮卓才猛往上冲,‘厚背紫金刀’幻起九溜光华,劈头齐罩向燕铁衣!
插在熊志甲腰胁之内的‘太阿剑’,猝然抖洒着满天的血滴倒翻,有如卷起一蓬喷溅的碎浪银珠,震击得皮卓才的刀锋速速跳荡!
钟忻也是毫无声音,鬼魅一般从侧面掩了上来。
燕铁衣身形暴翻,‘太阿剑’在圈圈相套的弧光如环中反罩钟忻,钟忻鞭飞斧掠连连抗拒,更连连倒退。
於是,皮卓才又大吼着冲近。沉重的紫金刀挥斩如风,劲力强悍之极。
目光凝聚,燕铁衣运剑似一束来自极西的流电,闪射穿织,瞬息间幻化着千百种无定无形的光影。皮卓才被圈内这飞掣的光影中,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钟忻的‘九菱鞭’,就在这时怪蛇长戳至燕铁衣血染后背。
左手暴翻,燕铁衣像是背后有眼,那么准确的一把抓住了钟忻‘九菱鞭’的鞭头!
冷哼一声,钟忻手腕暗挥,那条全以五寸一节亮银尖菱所串成九节的‘九菱鞭’突被抖散,更齐向燕铁衣射到!
‘太阿剑’的剑尖倏弹,八点寒星纷撞向那八节尖菱。准得像有磁力,‘叮’‘当’串响裹,八节尖菱便抛坠向八个不同的角度……
钟忻怪叫着慌忙抽身,燕铁去看似往他那里迫去,身形却在侧起之际猝然迥旋--刚好迎上了再次掩过来的皮卓才。
双方全是一个急劲接触,而皮卓才又大出意外。惊怒之下,他的紫金刀仓惶斜拒,但是燕铁衣并未用剑攻敌,他左手蓦翻。先前在掌中的一节尖菱,便在如此近迫的距离裹射进了皮卓才的肚子!
那枚尖菱的撞激力,直把皮卓才碰出了六、七步,一屁股坐倒地下,这一刹,皮卓才那张狰狞的面孔已经透了灰青。脸上的疤痕也似在痉挛,连嘴巴都扯歪了!
只剩下手中一柄短斧的钟忻,见状之下,不禁心胆俱裂,冷汗透衣,他同伴的下场固然令他悲愤,可是,对他自己生命能延续的恐惧。却更大大超过了他的那股子悲愤感……
有些疲乏的嘘了口气,燕铁表先捡回地下染血的‘照日短剑’,跟着才挤由一丝微笑:“钟忻兄,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对於使用暗器,也很内行吧?”
这时,皮卓才业已开始凄厉呻吟,痛得在地下翻滚!
艰涩的确看口气,钟忻悚栗却又不得不强充好汉的道:“你……你待如何?”
燕铁衣缓缓的道:“我们谈个交易,行么?”
钟忻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勉强的道:“什么交易?”
轻咳一声,燕铁衣道:“告诉我那个幕后主使你们的人是谁--也就是暗害应青戈的凶手是谁?只要你据实相告,至少,你可以活命。”
钟忻神色一动,目光闪处。却发现围待在四周的那些黑衣大汉,他们个个悲愤之情盈溢於形。正以一种期待中的抑制力在按捺着他们自己--也就是说,这些熊志甲的手下们准备听令行动,为他们当家的报仇,听谁的‘令’呢?目前,除了他钟忻没有第二个主了。
於是,钟忻又犹豫起来,他和熊志甲是多年的老友,有过福祸与共的誓言。在关外,更蒙受了熊志甲不少照应,何况他拜弟的命也赔在这档子──裹头?无论从江湖道义、朋友交往、兄弟情分任何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屈服退缩,否则,一旦背上了这个‘贪生相死’‘卑颜求命’‘弃义苟安’的臭名,这一辈子也就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