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静荡荡的官道边,只有这一片茅店,门外挑着一方由青而泛了白的酒招;茅店的生意十分清淡,清淡得那店掌柜都在靠门边的竹椅上打起瞌睡来了。
燕铁衣由前面、崔厚德及舒妲二人自后头,三个人同时行动,一阵风也似分由前后扑进了店裹!
土墙茅顶的这片陋店,合总不过巴掌大小,裹头摆了三五张粗糙污黑的木桌,靠门后是柜台,再就只是一副倚墙摆置着酒壶碗筷等物的货架子,其他啥也没有,真个一目便可了然!
燕铁衣目光四扫,冲着刚从后边扑进来的崔厚德问:“有什么发现没有?”
崔厚德手握家伙,愤怒失望的道:“鬼影也不见一个,后头只有一间木板搭成的污糟厨房,我已搜过,耗子倒有几只!”
舒妲也微喘着道:“连屋顶我也上去了,没有人!”
崔厚德忙问:“前面情形如何?”
耸耸肩,燕铁衣道:“除了那店掌柜,什么人也没有!”
崔厚德恶狠狠的望了过去,那个早被惊醒,显得恐惧失措的店掌柜正疑惑又畏怯的楞在那里。他似乎想挤出点笑容来,却似脸上的肌肉都僵疑了。
大步走了过去,崔厚德朝着那又干又瘦,面有菜色的店掌柜大吼:“你是这片鸟店的老板么?”
店掌柜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客……客官,小小的姓马……这家野子,便是小的张罗……”
崔厚德粗暴的道:“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姓柏的江湖人在你这里打尖歇息?”
瘦──又狭长的面孔上浮起了一片迷惘之色,店掌柜瑟缩的道:“客官,小的开的是片路边野店。时常有过住行旅进来打尖吃喝,有的模样像做生意的:有的似苦力,有的像差人,有的似乎混江湖的好汉爷,但……小的只管侍候酒食,那敢上去问人家姓名?”
不由也呆了一下,崔厚德随即怒道:“老子也没问你这么多,你净放些闲屁作什?就在这一两天,你店裹是否有个看上去又奸又滑的江湖人在这里待过?像是等人的样子?”
想了一下,店掌柜期期艾艾的道:“似是没有……客官,只不知你要打听的人,是个什么生样?”
崔厚德又傻了,他老羞成怒的吼:“混帐,老子怎知他是什么生样?老子只知道他叫柏慕仁,是个千刀杀、万刀剐的狗王八蛋。老子来此为的就是要他的命!”
店掌柜惊慌的连连后退,悸惧的道:“小的真不知道……客官……小的确实未曾见过此人……”
燕铁衣大声道:“不要难为人家,厚德,求人指点那有似你这样恶形恶状的!”
店掌柜感激的向燕铁衣不住打躬作揖,声言裹透着那样的奉承:“这位小爷,像我们这种开野铺子的小生意人,吃的是过路饭,攒的是巴结钱,来到店其的爷们,都是小的衣食父母,是活财神,小的侍候唯恐不遇,那里还敢开罪爷们?小爷是懂道理明白人,一定会体谅小的、包涵小的,小的只要是知道的事,便没有隐讳的话,委实是不晓得,才无从禀告啊。”
燕铁衣道:“算了,我们不怪伙。”
跺着脚,崔厚德悔恨的道:“竟忘了问那钟忻,柏慕仁到底是个什么‘生像’!这一下可好,就管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认识!”
燕铁衣望向店掌柜的,平和的道:“多有打扰,我们告罪了。”
店掌柜微微低下头,作揖不停:“那里话,那里话,小的怎么承担得起……”
燕铁衣有些泄气的挥挥手:“好了,我们走吧。”
崔厚德悻悻的出了门,一面咕喂着:“千盘算、万盘算,居然就漏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之间,谁也不知道柏慕仁长得是个什么熊样,有什么特征,像这样两眼墨黑,又到那里去找他?”
随在他身后的舒妲也沮丧的道:“是嘛,如今去追钟忻也追不上了……”
燕铁衣也走了出来,无奈的道:“这样线索一断,再要找他就不容易了,除非他主动来招惹我们。舒妲皱着双眉道:“我们只晓得那柏慕仁长得瘦瘦高高的,后颈上有道疤痕,但只有这点线索是不够的,天底下瘦瘦高高的人何止千万我们又不能挨个去查看人家的后颈,如果守株待免,光等他来找我们,却失之主动,他的行踪又诡密狡狯,圈住他的把握便更小了……”
他们正走在路边,突然,燕铁衣站走了,好像舒妲的话给他提示了什么、点悟了什么,他在一刹那的怔忡之后,迅速转身行回‘马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