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一
燕铁衣道:“现在,应该说到问题的中心了。”
杨小怡点头道:“你别急嘛?我说了告诉你,当然就会告诉你,莫非我还敢拿蓍你开玩笑?”
燕铁衣笑道:“我并不急,只是,路程不太长了。”
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杨小怡道:“好吧,我就快点说——庄子里的保镳,大概有百来人,其中‘门卫’有十五人,乃是专司门禁之责;‘东鲤区’有护院十名,‘南鹤区’也是十名,‘西龙区’十五名,因为那边有一座金窖,两座银仓之故,而‘北凤区’亦有十名‘金玉堂’的护卫较多,有三十余人,其余的十名则为‘巡更队’,两人为一组,每天不分昼夜轮流巡行全庄。”
燕铁衣问道:“跟随在贾致祥身边的那几位仁兄,都是些什么角色?譬如说,那叫管恩昌的,那什么‘斑怪’‘邪丑’,还有几个寸步不离贾致祥左右的红脸汉子。”
笑了,杨小怡道:“你是说他们呀,燕铁衣,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几个人,他们都是来头极大,身怀绝技的勇士豪杰,每一位皆有一段叱垞风云的历史呢。”
燕铁衣安闲的道:“你这样说,该不是暗示我叫我‘知难而退’或者另带蓍什么威吓的意味吧?”
杨小怡坦然道:“有这么点意思,实际上,他们也确然本颌高强,凶悍无匹,我怕你难以占着上风——纵使你也是个勇猛的人物。”
燕铁衣笑道:“七夫人,我是一个半生岁月都在出生入死,刀口子上找生活的草莽浪客,因此,我熟知暴力,深稔血腥与残酷,而我平素接触的对象,老实人极少,他们大多都似你口裹形容的这类角色——都有过一段叱垞风云历史的角色。”
杨小怡迷惘的道:“你是在说?”
燕铁衣道:“我是在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看多了。经惯了,也就习以为常啦,水裹火裹,刀来枪去,凡是玩得上场子的,又有那一个不是有点来历名堂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撑得到底,谁才算好汉!”
心悸的抖了抖,杨小怡道:“听你说得多吓人……”
燕铁衣平和的道:“江湖上的岁月,原就是血与泪组合的,冷酷又尖锐,谁想活下去,谁就得面对现实,无视於漫天的腥风,逼睫死亡,更得心肠如铁,把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吊在刀刃底下打晃荡,生又何欢死又何惧,看开了这一点,才能混得下去,不至叫现实给迫疯吓狂了。”
杨小怡呐呐的道:“这……也叫生活?”
燕铁衣洒脱的一笑:“是的,这也叫生活,七夫人,享惯奢华富贵的你,恐怕想不到人间世上还有这么一面吧?”
艰辛的吞了口唾液,杨小怡瑟缩的道:“太残忍了……”
燕铁衣平静的道:“是残忍,这本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只是,弱肉强食的方式不一样,有的你看得出,有的你看不出,但其内容却并无分别。”
又抖了一下,杨小怡急急的道:“不谈这些了,燕铁衣,方才我们说到那裹?”
燕铁衣道:“说到管恩昌,‘斑怪’‘邪丑’,与那四名红脸汉子。”
杨小怡透了口气,忙道:“哦,是的,那管恩昌有个外号,人家都叫他‘地煞’,听太爷说,此人武功精绝,心机更是深沉,他出身於西陲‘紫带子帮’,是‘紫带子’的二当家,只因在一次劫夺行动中,误杀了西陲白道裹一位大物的亲侄子,惹得那位大人物悲愤膺胸,不惜拚却身家性命,广发什么‘侠羲帖’,号召西陲地所有正派武林人士,齐而声讨‘紫带子’,管恩昌几经抗拒,终因犯了众怒难以支撑残局,这才散了‘紫带子’,偕同他的大拜兄一起奔向中土,恰巧那时我们太爷在召请护院武师他们兄弟俩托了‘广济府’一位武林朋友介绍,方始进入庄裹来任职……”
燕铁衣仔细听蓍,忽道:“管恩昌的大拜兄,可是号称‘天罡’?”
‘咦’了一声,杨小怡道:“怪了,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天罡’包魁?”
摇摇头,燕铁衣道:“不认识,但‘夭罡’‘地煞’总是成双成对的。”
杨小怡恍悟道:“原来如此,不错,他的拜兄是叫‘天罡’这个人早些时便是‘紫带子’的大当家,包魁人比较粗直,也很暴躁,他虽是管恩昌的拜兄,但一切主意都由管恩昌拿,他有什么事也全问他拜弟的意思,所以,两人表面上看包魁是兄长,实际上倒反听他弟弟管恩昌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