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邓长疗伤中的欧少彬,也几乎不易察觉的震了震,他的双手仍极稳定,但鼻尖上却已渗出了细碎的汗珠。
燕铁衣不以为意的道:“雕虫小技么?”
刘景波恶梦初醒般连连打着寒噤,他以为他方才所看到的,已不是人的技巧表现,那更像是一种障眼的魔法!
燕铁衣又像在解说某一样手艺的诀窍般,兴致勃勃的道:“这玩意,主要练的就是个眼明手快,在这方面有了火候,动作上的连贯就会奇妙得不可思议了,好像是邪术似的;在这种情形下刺杀另外的活动目标——尤其像人一类的笨拙物体,便将收到难以料想的丰硕结果,几乎是要叫剑刃透入什么部位,它便极合心意的透入什么部位,如臂使指,挥洒自若……”
刘景波已经站不住了,他颤巍巍的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全身的肥肉都在哆嗦。
用剑刃轻刮着下巴,燕铁衣吸吸鼻子:“有个传说,讲刃器见血太多,便会在锋面内凝结成抹不掉的一抹血痕,其实,这话并不太可靠,就以我自己这把短剑而言吧,它染的血,夺的命,只怕已有你们贵宝地‘拗子口’一半的人数了,但它却光亮如昔,点污不染,澄净得依然秋水一泓;不过呢,偶而闻闻,倒似隐约里透着那么一股腥气……”
忽地,刘景波像被谁猛踢了一脚也似从椅子上跳起,他不带人声的哭喊着:“欧爷子,欧爷子,你就死了心吧,千万妄动不得啊……”
坐在床边的欧少彬,身子甫始一硬,尚未有任何动作,熊道元双手猝翻,一对银灿如雪的短枪,已抵住了这位大郎中的胸口!
燕铁衣端坐不动,温文的微笑着:“很好,刘掌柜,说你知机识趣也好,天良未泯亦罢,你总算觉悟得早,在尚未酿成大错之前就先明白了利害,要不然,我实在不知我这短剑该挑你身上那个地方插进去好。”
站在那里抖索个不停,刘景波泪水直淌,呜咽着道:“燕爷饶命,燕爷饶命啊……你不能怪我,我是身不由主……是他们强迫我这么干的……我若不从,他们也一样放我不过……”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了解,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且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这位欧先生,我却要和他亲近亲近。”
刘景波恐惧的哽着声道:“燕爷,欧爷子也是受人之托,情面上不好推卸………”
燕铁衣淡淡的道:“这个问题,由我来处置。”
转对欧少彬,燕铁衣慢吞吞的道:“欧先生,你是要我们逼你说出来呢,还是你自己说出来?”
放下手上的一包药粉,欧少彬十分镇定的道:“你们要我说什么?”
双枪微微加力顶挺,熊道元恶狠狠的叱骂:“早就看你不是路,你还装你娘的什么人熊?”
摆摆手,燕铁衣道:“告诉我们,你原准备用什么法子来算计我们?”
沉默半晌,欧少彬叹了口气,却相当干脆的道:“既是叫你们察觉了破绽,我也用不着再掩饰下去,在我的长袍左腋下,吊挂着一只极薄的纸裘,内中装的是一种甚为剧烈的迷魂香,名叫‘见风倒’,只要我脱下长袍,用力一抖,即会袋裂粉溢,房中的人,全都会在吸气之后晕倒——这种迷魂香药性霸道,令吸入者还来不及再次呼吸前,便已人事不省。”
熊道元咬牙切齿的道:“好歹毒的东西,老子这一家伙就捅穿了你。”
燕铁衣道:“不可造次——欧先生,我想请教,你出身医门,打着悬壶济世的招牌,做的是救人活命之事,这种下九流的奸、杀、淫、盗的媒介物——闷香,却是自何而来?”
欧少彬沉沉的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燕铁衣道:“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