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笑道:“不错,记得今晨一大早起来,我自己预定的投宿地点,是距此刻约两百里路的‘昌城’,做梦地想不到竟会转折到‘青河镇’来。”
两人信步而行,这时已来在一座花棚之下,花棚搭得很高,青绿色的藤蔓点缀着朵朵细小的紫红色花蕾攀满了花架,有的更垂挂下来,随着夜风,轻轻摇曳生姿;花棚下并有一张八角形石桌,几只石墩,倒是个赏月清谈的好所在。
江萍以微询的语气道:“可要坐下来歇会?”
燕铁衣点头,两人走进花棚下对面落坐,江萍举手轻抚鬓角,低笑道:“如果有两杯香茗在手,情调就更优悠了……”
燕铁衣道:“不,若来上一壶美酒,气氛才越见雅致。”
江萍道:“我去拿。”
燕铁衣笑道:“不必了,我只是说而已,像我们这样无拘无束的聊天,无须要什么陪衬,不也一样惬意?”
双手托着下颚,江萍看着燕铁衣道:“燕大哥,那些伤害我大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燕铁衣道:“我对他们也并不熟知,共是五个‘麻衣勾魂’曹非,‘矮金刚’钱威,‘飞刀子’葛义全,‘铁戟化雪’李慕春以及‘木秀士’徐上修……”
江萍恨恨的道:“这干人好狠毒,他们居然把我大哥伤成这样……”
吁了口气,燕铁衣道:“令兄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听说他的一位好友施贵麟,业已把命性送在这五个人手里。”
吃了一惊,江萍道:“什么?他们把施大哥杀害了?”
燕铁衣低喟道:“那些人不知和施贵麟在以前有什么过节,去找他寻仇,令兄正巧和施贵麟在一起,当然义不容辞,拔刀相助,大概是寡不敌众,施贵麟遭了他们毒手,令兄已被他们一路追杀,正在危殆里,恰好经我路过遇上。”
江萍气愤的道:“燕大哥,那些恶棍心狠手辣的,你该重重教训他们。”
燕铁衣道:“五个人都见了彩,没一个是完整的,但我并未要他们的命。”
江萍道:“为什么还留着这样的恶人?燕大哥,除暴便是安良。”
笑笑,燕铁衣道:“不错,除暴即是安良,可是有一项事实你不要忽略,他们在我面前的行为,只是意图加害一个人,而他们并未得逞,在这种情形之下,不该要他们五条命的代价,我认为当时给他们的惩罚业已很够了。”
江萍有些懊恼的道:“但是,他们害死施大哥。”
燕铁衣苦笑道:“武林中有许多争纷,江湖上有无穷恩怨,这样的因果纠缠着,轮回着,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天下的每一个角落发生,二姑娘,我的能力有其极限,我只能就我所遇上的情势聊尽心力,在我身外不及的广阔时空里有某些无相牵连在演变的事,纵然那是不平的,恐怕。我也难以一一兼顾了。”
怔怔的想了一会,江萍叹息着:“你说得也对,燕大哥,你维护忠义之道,但你的力量却不是无限的,我不该强求你做为无所不及的神效……施贵麟施大哥来过家里很多次,他和我大哥交情极厚,他是一个正直坦率的好人,就是脾气过於暴躁刚烈了些。”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晓得令兄心里很难受。”
江萍怆然道:“因为你在这里,大哥内心的悲痛总得在稍加掩饰;我知道我大哥的个性,他冲早会替施大哥报仇的。”
燕铁衣道:“假如这样,或者我可略尽棉薄,助你令兄一臂之力!”
江萍惊喜的道:“真的?”
燕铁衣笑了:“否则,我何必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