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勃然大怒,一个暴叱:“你以为这就糊住我们了?爷们先活活揍死你,再把你的屍首丢到荒野喂狗,看看有那一个能替你伸冤喊屈?”
破锣嗓子一捋衣袖,凶神恶煞般叫:“老子这就捏扁你这老狗头!”
隐立在场子转角处的燕铁衣与江萍,业已大概明白了老人哭告的原因,江萍不禁大起怜悯之心,她低促的道:“燕大哥,这位老先生好可怜,我们得帮他一把,不能眼睁睁的看见他家破人亡,陷入绝境!”
燕铁衣冷冷的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惨痛,全是他自己找的,实在不值怜悯。”
江萍急切的道:“燕大哥,他只是一个老人。”
燕铁衣木然道:“年纪越大,越该经验过世道的险恶,人心的叵测,知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赌是无底深坑,吃肉吸髓,没有人诱惑或强迫他,谁叫他朝里跳?”
摇晃着燕铁衣的手臂,江萍祈求的道:“帮帮他吧,燕大哥,就算不为了这位老先生,也请看在他的孙女份上,至少,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是无辜的啊!”
燕铁衣皱眉道:“应该给这老人一个教训。”
江萍央告着道:“他的教训已经受够了,燕大哥,他已失去了他的家产,他的生意,甚至他的尊严及活下去的生趣,他不能再失去他的孙女,燕大哥,你看到了?纵然他死,他也不会心甘他的孙女为了他的过失而陷身火坑。”
燕铁衣沉沉的道:“这该怪谁?谁是牺牲者?”
紧紧握着燕铁衣的手臂,江萍抬起面庞,神色直挚而恻然:“就算为了我,燕大哥。”
哼了一声,燕铁衣没有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这时,那两个大汉正将老人从地上拉起来,意思似乎是要拖到门里去施以殴打,而燕铁衣才懒洋洋的站在他们身后出了声:“慢一点,二位。”
两位仁兄蓦地一楞,齐齐本能的转回头来,他们又是迷惑,又是怔忡的瞪着燕铁衣,个吊起眉毛问:“什么事?”
燕铁衣视线低垂,平淡的道:“二位左右挟持这位老丈,气势汹汹朝门内拖拽,不知所为何来?”
说话的这个上下打量了燕铁衣一阵,嘿嘿冷笑:“你管得着么?”
燕铁衣道:“路不平,有人踩,凭你们牛高马大的两块料,竟对这么一位瘦弱老人横加暴虐,未免叫人看着不大自在,所以,我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破锣嗓子怪叫起来:“娘的皮,你这小兔崽子是从那个龟洞里钻出来的?胎毛未脱,乳臭未干,居然也学起管大人的闲事来啦?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干啥的,又是跟着谁在办事?就人模一样楞装英雄好汉?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
燕铁衣慢条斯理的道:“我还真不明白二位是干啥的,又是跟着谁在办事?就算你们是刑部的刀头史,总督的二舅子吧,可也不作与如此凶横张狂,无法无天,朗朗干坤,清平世界,岂容得二位这般霸道?”
那个汉子猛的转回身来,满脸煞气的盯着燕铁衣,一副吃人的模样:“咦,看样子你倒挺有点勇气,怎么着?我们就是凶横张狂,无法无天,你还能啃了我哥俩一根鸟毛去?”
燕铁衣不愠不怒的道:“为了你们好,这位老先生就不要再难为他了!”
那汉子一捶胸,见着一张大黑脸,表情极为不屑的道:“小兔崽子,别再他娘的夸海口啦,你还是先盘算盘算你自家如何来收这个场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找我们的碴,你可算交上好运了!”
破锣嗓子一边拖着老人,边吆喝着:“黑三,你还跟他磨什么嘴皮子?先给他一顿狠揍,再拖进去吊他个三天三夜!”
摇摇头,燕铁衣道:“这样说来,你们是不肯放人了的?”
叫黑三的大汉怒声道:“放人?我放你娘的头!”
破锣嗓子怒叫:“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业已自身难保,还想我们放谁?”
燕铁衣耸耸肩,双目平视,背负着两手,就这样笔直冲着对方那两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