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燕铁衣俯视江萍,神色戚然,连那一抹微笑也好牵强。
江萍的声音低柔得令人心痛:“燕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燕铁衣轻轻的道:“事情完了,我总该回去了,是么?”
江萍哀伤的道:“我明白——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在‘八斗坪’回来之后所说的那些话……”
叹息一声,燕铁衣道:“不,我没有生你的气,江姑娘,相反的,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抬起目光,投向桥下悠悠的青河水,他又缓缓的道:“你有两个兄弟,我给了你一个,又收去了一个,如此,算是相抵了,江姑娘,但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眼眶开始湿润,江萍幽幽的道:“燕大哥,我是说的气话……你该能够谅解我当时的心情……”
燕铁衣和悦的道:“我很谅解,唯其谅解,才不愿伤你的心。江姑娘,你的灵魄深处,已有一道创伤——那是由我烙刻上的,见到我,你会想起令弟的不幸,虽然这不幸的因果是他自肇,然而事实的铸定却是我的责任……请相信我,我是为了你,为了令兄才这样做,可是,我仍然感到遗憾……”
江萍急切的道:“但,燕大哥,你和我……”
燕铁衣酸涩的一笑:“等你心头的创伤平复了,我们再开始——我想,我们都不希望彼此意念之间横着一道阴影,那将是可悲的……”
泪水顿时满眶,江萍咽着声道:“你这不是变相的拒绝吧?”
摇摇头,燕铁衣道:“当然不是。”
江萍哭了:“燕大哥,那要多久?”
——那或许是一年,十年,甚至终生……
燕铁衣没有像这样说,他低沉的道:“这该由你告诉我,江姑娘!”
咬咬下唇,江萍噎泣着:“会很快,燕大哥,真的很快……”
像金童似的露出一抹纯挚无邪的微笑,燕铁衣柔柔的道:“那么,到时候你托人带个口信来,‘楚角岭’很好找,你知道?”
满颊的泪痕,江萍泣不成声,却拚命点头:“燕……大……哥……哦……”
於是,燕铁衣扬骑而去,风,飘起了他的巾角,拂舞着他的衣袂……
悠悠东流的青河水啊,那伫立桥头的孤伶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