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了口气,燕铁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得报之后立时赶往现场,只一打眼,我就明白下手的人必是极厉害的角色,刑堂的章正庭和徐飞都不是弱者,可是从当时的情况看,俱皆一击致命,没有什么太激烈的搏斗模样。”
“青龙社”的二领主“金铃主”应青戈忧心忡忡的道:“魁首,还有大执法阴负咎的下落,这才是最重要的,章正庭和徐飞叫人家摆平了,莫不成阴负咎也照样着了道?就算阴负咎亦栽了斤斗,但人呢?他们把人弄到那里去啦?”
三领主“九牛戟”庄空离比较沉得住气,他低缓的道:“刑堂司事徐飞临终之前,想必有些线索提供给了魁首,只不知徐飞所说的够不够完整,能否指引我们找到凶手并查获阴负咎的下落?”
燕铁衣双目微合,神色极其萧煞:“徐飞告诉了我许多极有价值的线索,却也使我颇为迷惑与困扰,从他断断续续的陈述里,我已可大概串连成一个事实的经过,问题在於其中有些语句,未免玄异得有点离谱,叫人难以确信或是定断。”
屠长牧接口道:“请魁首明示,我们大家研议一下!”
燕铁衣道:“有点近似神话里的故事,更像是梦魇中的呓语──我怀疑徐飞在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是否尚有理智及思维力!”
三位“青龙社”领主的形色都不禁愕然,
他们彼此互望,又把目光集中在燕铁衣的脸上,三个人都是那么盼切的等候着燕铁衣快说下去。
燕铁衣轻轻的道:“血红的龙在奔腾的赤雾中翻绕,乌黑的鹰翼凌空展扑,那金闪闪的虎头便突兀的噬来,卷起沙石有如狂飈旋回的是一条狞怖的怪蛇,光秃的头颅在急速的掠动,骤风劲气呼啸涌激,各色的光彩交织中有隐隐的长号,佟双青的面孔忽然变得一片青蓝,有鲜艳如血的朱砂掺合在那片青蓝里,扩散映幻得宛如厉鬼,大执法在怒吼,在咆哮,大执法也卷入那片迷漫的光彩里,天全黑了,远近望出去都是一片黑。”
一个字一个字从燕铁衣的嘴唇中吐出,很轻微,却很清晰,然而音调的大小并非与其内容有着正比的轻重,纵然这么轻细得生恐惊吓着什么人似的语声,却也包含着这般可怖的邪恶意韵,有着至极的魔祟感觉……。
灯光微微摇曳,灯光映照下的那三张面庞,更显得僵木灰暗了。
经过一阵如死的沉寂后,屠长牧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大摇头道:“这是些什么鬼话?完全不着边际又脱离现实情况,我看徐飞在告诉魁首这些的当口,确然已经神智不清了……”
庄空离思量着道:“是透着怪诞,不过,一个重伤濒危的人,各种感官及思考能力必有异常的变化或衰退,不能同寻常状况相比拟,我在想,当时处於弥留情景下的徐飞,一定是将某些人物,景物,甚至声响加以扭曲与幻化了,在他这般玄奥得近似呓语的描述中,亦可能有着部分的事实存在。”
屠长牧皱着两条疏眉道:“但赤龙飞腾,金虎噬人,又是蛇带狂飈,又是黑鹰展翅,这未免玄得离了谱,飞禽走兽还沾着各色彩光,另有些头颅在掠动──我真不知道他是说的些什么,更不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些什么?”
应青戈也悒郁的道:“这件事不知又和那佟双青扯上了那门子关系?我记得佟双青明明是一张白净的大脸,怎么会变成了青蓝?又在青蓝中掺合着如血的朱砂?假若徐飞不是明明受害而死。我一定认为他是做了场恶梦或是脑筋出了问题。”
燕铁衣平静的道:“佟双青是不是以前我们派在‘杭州’陶昂那里的‘铁手级’大头领?”
应青戈道:“不错,自从公孙荒木那档子变故之后,原来的‘铁手级’首席大头领沙双峰遭了难,便由这佟双青擢升。”
燕铁衣道:“我记得他是突兀脱离‘青龙社’的,据陶昂派来的专差说,佟某事先并无禀报,事后亦无音信,但他的衣物行囊却与他一起不见了,显然他是自己离开的!”
庄空离忽然叹了口气:“佟双青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又不声不响的脱离了组合,我想我猜得出来……”
应青戈颔首道:“可是为了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