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嬉(2 / 2)

“嗯,估计昨晚把她吓得够呛,我去看看,……看过她们,为夫便要回山庄,你想留这里玩儿,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

萧月生终於还是克制住了动手动脚,轻柔的笑了笑,谢晓兰虽是性子刚烈,胆子却小,怕是长久以来的阴影罢,实是令人怜惜。

“我们一起回家吧!……唉——,怪想夫人与小玉姐姐她们的!”

小星娇躯并未离开案前,顺手扶正案上的瑶琴,将窍窍玉指掠过琴弦,顿响起琮琮之音,随着轩窗飘出。

她是恋家之人,总觉着在外面没有山庄里自在与舒服,她虽好武功,却不喜杀戮,昨晚那一次传隐杀令,已令她感觉不适,公子爷虽然温和如故,但发令杀人时,眼睛却也不眨一下,与山庄里那个温和懒散、宽厚博大的公子爷大不一样,令她不安。

“好罢,带你一块儿回去!……为夫知道,你定是还挂念着你的那个好姐妹慕容雨吧?!”萧月生笑了笑,听着琮琮的声音,悠然想起敲慕容雨竹杠的一幕。

小星回头白了他一眼,对他的狠心恼怒未消,对慕容姐姐那般和气温柔之人,公子爷也能狠敲竹杠,实在没有大男人的气度。

两人与杨过夫妇吃完了早膳,便各行其事,杨过与小龙女要出去探探风声,听听民情,对於贾府之事,他们并不知晓,萧月生与小星则去抱剑营看谢晓兰与杨若男。

抱剑营关盼盼的轩阁中,暖红的阳光透过轩窗射到阁中的地毯上,在其上映出琉琉窗上贴花的形状,幽香的阁内悄无声息,唯有细细的喘息之声。

“笃笃”的敲门声,在阁内显得格外的响亮。

“唔……,什么事呀,环儿?”一声慵懒而圆润的声音自淡黄的幔帐中响起,似乎尚未睡醒。

“昨晚的萧公子来了,正在前面喝茶!……姑娘,该起来了——,太阳都升得老高了——!”环儿说到后面,声量忽然变大,显出几分不满。

“知道了!真罗嗦——!快滚开!”关盼盼的声音亦随之变大,愤愤的骂道。

“哼哼,……我这便去告诉萧公子,说姑娘你请他进来!”环儿重重哼了两声,蹬蹬的跑开了,得意的咯咯笑声远远传来。

“你个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仍闭着眼睛的关盼盼不由的睁开眼,呼的坐起,色厉内荏的朝窗外扬声喊道。

“呵呵,你怎么收拾她呀?”旁边有声音问。

“哼,她最怕痒,这次不把她挠得抹眼泪,绝不罢手!”关盼盼顺口愤愤答道,她仍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了话,才发觉谢姐姐正拥衾侧卧,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

再一抬头,杨若男那圆亮的双眸正炯炯的望向自己,让她不由的有些讪然。

“看来你与环儿感情很好!”谢晓兰笑呵呵说道,她将被关盼盼带起的绣衾又压了压,不让风透进被窝。

“嗯,环儿从小便跟在我身边,我们二人相依为命,说是主仆,倒更像是姐妹。”

关盼盼抿嘴笑了笑,将床头的淡黄内袄拿起,裹住了她那诱人的上半身,眉宇间满是慵懒,并未爬上平日的冷漠。

见谢晓兰与杨若男母女两人都拥衾侧卧,逍遥自在,关盼盼麻利的穿衣动作乍然一顿,忙道:“呀,谢姐姐与若男也快些穿衣衫吧!……这小丫头可是说到做到,这会儿姐夫快要进来了吧!”

“真的?”杨若男犹有几分不信,却也随着干娘坐了起来,一块儿穿衣衫。

“咳咳!”男人重重的干咳声自不远处传进阁内,顿令三人手忙脚乱起来,杨若男的怀疑也顿然冰释。

“干爹,待会儿再进来哟!”杨若男一边急匆匆的系着扣子,不忘对外面娇声大喊,生怕干爹越雷池一步。

她越忙越乱的模样让一旁的谢晓兰不由扑哧一笑,轻拍了她一巴掌:“若男急什么,跟你干爹你还怕什么羞!”

“萍妈妈教导,女儿家的身子可不能让男人看到,干爹难道不是男人么?!”杨若男白里透红的嫩脸上,神色可没有半分好奇,显然是明知故问,她仍在忙乱的系着扣子,刚才她将一排布扣系错了,得再解开,然后再重新系。

“若男不用着急,干爹不会闯进去的!”隔着轩窗,萧月生的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

以他的神通,脑海中最已不自主的出现了轩阁中的情景,尽管关盼盼衣衫穿得早,修长挺直的玉腿仍未来得及裹起,春guang已露,犹不自觉。

好一番忙乱,过了盏茶时间,等在轩阁外的萧月生与小星终於被请了进去。

这是关盼盼的闺阁,本应在别的屋内接待客人,只是如今天气寒冷,她们懒得出屋。

再说关盼盼也未拿他当外人,萧月生的温熙如春风般的气质,总令人生出亲近之感,即使是冷漠如冰的关盼盼,也无法抗拒他的气息。

“干爹起来得这般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杨若男上前挽住干爹的胳膊,倚在他身上,带着笑颜娇声而道,昨晚挨一顿训斥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

“不编排干爹两句,你就嘴痒!”萧月生扫了杨若男一眼,温和的微笑乍然敛了一下,瞪了她一眼。

闻着幽幽的香气,他大马金刀的坐於一张太师椅上,椅子是关盼盼特意让环儿从外面搬过来的,她的闺房仅有绣墩,是女人家坐的。

小星此时已与关盼盼正式认识,没有以冷若冰霜的面庞相待,虽是清冷,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见到父女二人又上演最经常的斗嘴,她不由微抿薄薄的红唇:“你干爹早晨有事。”

萧月生伸手接过关盼盼递过来的茶盏,深邃的双眸用力瞪了一下小星。

“哦?什么事呀?”杨若男好奇心顿然觉醒了过来,摇了摇干爹的胳膊,玉脸转向干爹的脸,亲热的问。

萧月生的胳膊虽被杨若男晃动,手上的茶盏却奇怪的安安稳稳,未洒半滴。

小星看了一眼公子爷,方笑了笑:“好像是天子下诏书,让你干爹去救贾似道。”

“贾似道?”杨若男声音忽然升高,接着又降低,声音平常还要低,探着玉颈,带着神神秘秘的神色:“经我们三人昨晚的讨论,认为那一拨人便是贾似道派来的,他是恨雪晴姨娘不去赴宴,恼羞成怒,便想杀人呢!……真是个坏蛋,恶人!”

“那贾似道怎么了,病了?”谢晓兰坐於他对面的绣墩上,端着白瓷茶盏,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心上人。

即使是一晚上没见,便感觉到了两分陌生,这两分陌生,却仿佛转化成了十分的吸引力,自己的眼睛再也无法转到别处。

“得病,……暴病!”萧月生轻啜了口茶,微笑的目光迎上她的星眸。

“死了么?”谢晓兰只觉自己无法动弹,心上人的双眼仿佛海中的巨大漩涡,令自己的目光一旦进入,便无法逃离,只能被卷入其中,深陷其中,那滋味却令人沉醉流连。

“没死成,又被我弄活了!”萧月生将眼睛转开,放开了谢晓兰的目光,令其得以逃开,眉目传情,别是妙不可言,却也不能太过。

谢晓兰的目光顿时闪了一下。

她冰雪聪明,自己三人昨晚讨论得出的结论,怕是大哥脑筋一转,便已想到,便是不因为自己,因为若男,他也不会善罢干休,会如何做呢?

听到贾似道有事,她便闪过念头,此事怕是大哥捣的鬼,听到后面一句话,“没死成”这三个字,令她差不多肯定,这个贾似道的事,必是大哥所为,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报仇之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展了。

“哎哟,干爹——!……你干嘛救他呀,这个贾似道可是个坏人,是个恶人,昨晚上还要杀我们呐!”杨若男鹿皮小蛮靴在淡黄的地毯上跺了跺,倚在干爹身上的窍细的腰肢扭了扭,大是埋怨。

扫了一眼众女,与四对如水般的目光触了一下,萧月生呵呵一笑:“碰上了, 就救了呗,算他命不该绝吧!”

这般敷衍之辞,杨若男自是能听得出来,她还未来得及反驳,萧月生又接着道:“我与小星今天回山庄,若男你呢,便带着晓兰妈妈与雪晴姨娘,一块儿去咱们西湖那边的宅子玩玩吧,……那里幽静,往后呀,雪晴不喜欢热闹、不想见人时,便去那里住着,散散心!”

萧月生和颜悦色,带着呵护的语气,尽显为人姐夫的风范,令一直望着他的关盼盼心生感激,却并未诉之於言语,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而已。

“哦,对了,……这块玉佩是一张遁符,危险时滴血至玉佩上,自然会遁至远处,算是姐夫补上的见面礼吧!”

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一块儿晶莹的碧玉佩,巴掌大小,上刻宽袖博带的一人负手仰天状,虽是寥寥几笔,纵逸狂放之气却喷薄而出。

“这……,多谢姐夫!”关盼盼犹豫了一下,终於接了过来,她结交的多是达官贵人,珍石异宝亦多有见识,一眼便看出这块玉佩的价值之高,至於说滴血其上,便能远遁,便有些神乎其神了,她仅是半信半疑,本不想接受,但一触到姐夫的温润深邃的目光,便不由的改变了主意。

“好了,不多说了,走了!”他见到关盼盼收起了玉佩,便放下茶盏,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小星也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公子爷身旁。

萧月生温润如玉的目光缓缓自众人脸上扫过,并不英俊的脸上乍然一笑,仿佛冰雪乍融,春回大地,随即与小星一起消失於原处,他的声音仿佛还在屋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