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五郎问道:“你确信?”
中年人庄重的点头,他是普渡之主的狂信徒,他根本容不得别人质疑普渡之主的无所不能。如果问话的人不是石五郎,中年人必然大声呵斥,甚至动用武力。
石五郎再次问道:“楚桥先生,如果不信奉普渡之主呢?那就自生自灭?”
楚桥理所当然的点头,石五郎继续问道:“那信奉死亡之主和杀戮之主的人呢?”
楚桥的声音激愤起来,慷慨激昂地说道:“那是邪神,唯有我主是唯一的正神,五郎殿下,你必须要站稳脚跟,不能被邪教所蒙蔽,这是大是大非的重大问题,容不得半点儿质疑。”
石五郎站起来问道:“理不辩不明,我想知道信奉邪神的话,他们死后的灵魂是不是也会长生?”
楚桥勃然大怒道:“你怎么如此愚鲁?信奉邪神之后,死去的灵魂就会被邪神收走,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凄惨解决。”
石五郎迷惑地问道:“万劫不复?那你的意思是说普通人的灵魂也有存活的可能。”
楚桥认真地更正道:“必须信奉我主,才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我们渴望和平与一切美好的事物,唯有我主才能够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灵魂自然也变得纯净起来,当信徒的灵魂纯净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资格进入我主的国度享受永生。”
石五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正准备刨根问底,令狐天凤拉住石五郎的袖子走向一边说道:“楚桥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不要胡说八道了。”
石五郎想起了那个无奈离去的小男孩,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那个迷惑的小男孩,得不到想要知道的答案,却被家长蛮横拉走。
石五郎是少年人的样子,比身材颀长的令狐天凤矮了小半头,远远地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长姊牵着小弟在暮色来临时返回家门。
令狐天凤带着石五郎回到了休息的驻地,石五郎忽然觉得尴尬起来,令狐天凤默默叹口气,打开了一个尘封的檀木箱,一架被白色绸缎包裹的瑶琴小心取了出来。
令狐天凤用清水抆拭双手并不存在的尘埃,石五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令狐天凤修长的双手上,令狐天凤没有理会石五郎的目光,她跪坐在瑶琴之前凝神静气,洁白修长的手指在琴弦扫过。
空灵的琴音响起,琴音并不高亢,甚至有些低沉婉转,令狐天凤的手指兰花般绽放,琴音流水般荡漾,夜色中抽泣声逐渐消失,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的灾民们静静地聆听着那天籁之音。
石五郎左拳撑着下颌品味着美妙的琴声,他以为自己听懂了。琴音变得低沉,声音节奏也变得缓慢,如大地鼓动、若高山缓行,令狐天凤的眉头微颦,彷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石五郎投去关切的一瞥,令狐天凤的手指放缓,琴音袅袅的逐渐停息,不懂音律的石五郎能够感觉到曲音并未终结,而是令狐天凤弹不下去了。
令狐天凤的手指掠过鬓边,一滴汗水被她随手弹飞,汗珠飞出了十几丈击碎了一块鹅卵石。
令狐天凤怅惘地看着鹅卵石变成粉末飘散在夜风中,淡淡地说道:“记下了多少?”
石五郎惊讶地问道:“记住什么?曲子还是指法?”
令狐天凤肯定地说道:“全部。”
石五郎讪讪地说道:“我不会弹琴,曲子只记住了大部分的节奏,指法根本没看到。”
令狐天凤沉下脸,感情抛媚眼给瞎子了,石五郎心虚地说道:“努力的话勉强能够记住全部的曲子,指法真的没看到。要不……义……您再演示一次?”
令狐天凤把瑶琴推向石五郎说道:“从基本的指法开始。”
轮、锁、叠、涓……双弹……打圆……令狐天凤存心刁难,飞快地把弹琴的基本指法传授给石无郎,修道人可以过目不忘,记住令狐天凤说的内容不难,难的是如何灵活运用。
看到石五郎愁眉不展的样子,令狐天凤心情颇为愉悦,洒脱地离开,石五郎苦涩地揉揉眉心,万千心结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