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海的颤抖幅度比之前大了十倍。

最糟糕的是，这种幅度还在快速增强，尤其随着另外三种真意转化为武道，石小乐的脑海出现了痛觉，一丝丝弥漫，如遭针扎。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精神海表面开始出现裂缝，且正在迅速扩大，每一丝裂痕绽开，都像是无数根针狠戳石小乐的脑海。

不知何时，他浑身都被冷汗浸湿，长长的睫毛抖动个不停，双拳因为用力，表面的青筋壮大如蚯蚓爬虫，似乎随时都会爆开。

一滴滴鲜血流淌，染红了青衫的前襟。他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微微的音节从齿间蹦出，细若蚊蝇。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

石小乐究竟低估了一种武道和三种真意的力量。

到了眼前这个境地，最安全的办法，便是立刻散去一种或两种真意，如此一来，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成功。

而且即便是那样，成为陆地神仙后，石小乐依旧会拥有远胜他人的实力。

反过来，若是强行凝聚四种武道，一旦精神海受损，他不仅无法突破到神关境，还会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遗憾终生。

是继续突破，还是退后一步?

“难道真的无法同时拥有四种武道吗?”

“可是，我好不甘心。”

对於一个立志走上武道巅峰的练功狂来说，眼前的抉择比想象中困难。

他知道选择安全的那一条，自己也有希望独步天下，而另一条却充满未知与险恶，但它注定会更高。

“不管了！”

脸色涨红，石小乐狠狠一咬牙，悍然将罡气催动到极限，贯入精神海上空的四种影像中。

说他是赌徒也好，说他不理智也罢，但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管它呢！

哢哢哢哢哢……

精神海的裂缝不断加深，又从一条变成好几条分叉，分叉再度裂开，形似无数条蛛网交织。

排山倒海般的痛楚凶猛地冲击而来，差点令石小乐昏厥过去，他的五指深入手臂，抓出一道道寸许的血痕，鲜血淋漓。

轰！

代表着幻之真意的白色水滴，倏然大震，从虚幻变得凝实，表面还有条条纹路。下一刻，迷幻之光从其内部射出，衬得水滴仿佛一颗晶钻，梦幻而绚烂。

白色罡气好似受到召唤，在水滴下方汇聚，变成了一眼湖泊，缓缓流淌。

幻之真意，於此刻升华为幻之武道！

精神海的压力骤然加重，巍巍剧颤，模糊出了无数的虚影。

偏偏就在此刻，太极阴阳图加快了转动。

一黑一白两个鱼尾乍然分开，灰色罡气涌入中间部分，各自成了其中一道拖拽出的扇形光辉，从上空看去，好似两轮顶部相合，由无数灰色光钻形成的旋转弯刀。

生死真意，升华为生死武道！

“啊……”

石小乐发出一声闷哼，额头都布满了青筋，他的心更是沉入谷底。皆因在生死武道凝聚成功后，精神海已然开始了崩溃。

“是成是败，全看这一次，恶魔武道！”

没有退路，石小乐赌上了所有，任凭精神海崩溃而无动於衷，强行忍着无边剧痛，凝聚最后一种武道——恶魔武道。

在红色罡气不计代价地输入后，人形影像有了一丝丝波动，相继出现了头部，颈部，肩部……

当双腿成形后，精神海到了彻底崩碎的边缘，一旦精神碎块开始剥离，便代表精神的永远受损， 而且还是极度重创。

眼前闪过了一道道人影，一幕幕场景，石小乐仰天大吼。

风之剑道的青色罡气，生死武道的生死罡气，乃至幻之武道的幻之罡气，尽数转化成了红色罡气，轰隆一声，狠狠贯入人形影像体内。

这是他的突破之法的又一独创，罡气既可一分为四，亦能集中为一种武道所用。

伴随着邪恶的大笑，人形影像的轮廓彻底清晰了，一阵压垮青天的魔道气焰爆发而出，震动精神海上空。

长剑为之铿鸣，太极阴阳图恒定旋转，水滴喷薄出无量幻气。

四股惊天动地的气息，又在同一刻凝聚为一股，如贯日长虹，倏然冲向无尽上空。

哢嚓。

石小乐脑海中，某座无形的门户，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被击碎，那是玉枕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