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句好不自谦的话,在小庸看来,李莲蓬非池中物,小庸跟着他,未来怕是还能当皇后呢!”
苏小庸细细碎碎的说着,俨然就是一个向父母炫耀的小姑娘。
“……当然,女儿这只是说笑,母仪天下,说起来极有气势,可女儿的性子你们是了解的,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李莲蓬也是这样,他恐怕都不曾想好,若是未来这天下真的到手了,该如何管理……”
“不过,你们放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只讲给你们听,外人是不会知晓的,以后若事不可为,我会和莲蓬浪迹天涯,过逍遥日子……”
苏小庸说了许久,将积压在心底对父母的思念,通过这般自言自语的方式宣泄了出来。
每个人的宣泄情绪方式不一样,苏小庸这般做法,还是得益於李莲蓬。
他就喜欢没事自言自语,说一些奇奇怪怪,让她听不懂的话。
而每次说完,他低落的情绪,都会重新变得高涨,脸上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在他身边,苏小庸前所未有的安心。
祭奠完亲人,已是深夜。
苏小庸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拜别了父母叔父叔母,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明日将是她的出嫁之日。
用李莲蓬的话来说,她该放下所有心结,迎接未来的全新生活。
人不该活在过去,而是活在将来。
她的将来,将会和这个时代一起,波澜壮阔!
……
唢呐声声响,长街十里遍红妆。
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一百多人。
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别着一朵大红,头戴黑冠,玉树临风。
在新郎两侧,两骑拱卫在左右。
一人身着素衣,面容清秀。
一人身着黑衣,面容冷酷。
还有两名少年郎,皆着红衣,手持大鼓,从十里长街的一头,鼓到苏家大宅门前。
随着苍老且阴阳顿挫的声音响起,迎亲队伍接上了身穿嫁衣的新娘。
天机堂出品的炮仗,冲天而起,足足十万响的长穗鞭炮,不绝於耳。
围观的百姓,连忙一边捂耳朵,一边满脸喜庆的蹲下来捡掉落在地上从未见过的大白兔喜。
——除了喜,自然还有铜钱。
而后,苏家早早准备好的宴席,对所有在场的人开放。
从淮河水畔接走的新娘,在十里长街之外的另一处张灯结彩的宅院中停下。
这里是李莲蓬早早盖起来的宅子,院子的规模虽然不比苏家,可也足够宽敞了。
这里原本是一位大官的宅邸,后来不知何原因,失了一场火,将原本的宅院烧成了一片废墟。
后来那位官员嫌晦气,低价卖了。
刚好被天机山庄最会捡漏的何堂主给买了下来。
清理完废墟,准备旧址之上起新宅。
得知李莲蓬要在金陵买宅院,用来成婚之后,便转手卖给了他。
李莲蓬稍微了点心思,就将其建成了一处看起来奢华内敛的宅邸。
只看门口那一对儿惟妙惟肖的白玉狮子,便知这座宅院里的主人家,不一般。
这也是为了和苏家门当户对,才做起来的样子。
按照苏文才老爷子的说法,其实不必如此麻烦,他苏家的豪宅,这金陵城不下两手之数。
随意挑选一座,便可迎娶他孙女。
不过被李莲蓬给婉拒了。
既然是娶妻,自然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必然不能受惠於女方,身为男子,若是不能为两人准备爱巢,那也着实无能了些。
苏老爷子见状,也就任他了。
李莲蓬在扬州的作为,他自然一清二楚,知道他这个孙女婿,是个有大野心的年轻人。
有野心的男子,好面子,不过这也证明了,这个将他孙女拐跑的臭小子有所担当,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如此一来,他倒是彻底安心了。
拜完堂,敬完酒,两位新人便入了洞房。
……
是夜。
池边小亭当中,两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
笛飞声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皱眉,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这茶水没滋没味,有甚好喝的?”
说罢,朝着水中伸出手臂,五指如勾,轻轻一挥,水池中飞出一物。
那是一坛酒水。
笛飞声拍掉蜡封,仰头灌了一口,
“喝酒才痛快。”
在他对面的李莲见状,微微摇了摇头,失笑道:“昨夜我陪你喝了一晚上酒,你还没喝痛快么?”
笛飞声将酒坛放在石桌上,目光略带调侃的看向他,“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应该是我陪你喝酒才对吗?”
“你兄长昨日大婚之夜,你作何感想?”
李莲奇怪的看他一眼,“为何有如此一问?”
笛飞声似笑非笑道:“你那位心上人, 你可曾真的忘记了?”
李莲没好气道:“哪有什么心上人,阿飞你要是实在闲着无聊,便回扬州去吧。”
“呵。”
笛飞声冷冷一笑,“你们都当甩手掌柜,把那边的烂摊子交给我?想得到挺美。”
李莲不动声色道:“你可能不知,角丽谯如今,正在扬州等你,联合好些你曾经的旧部,请你回归,重掌金鸳盟盟主之位。”
笛飞声闻言,不由皱眉,“何时之事?”
“昨日。”
“昨日?”
李莲点点头,“昨日下午,扬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如今,莲楼已经因为角大圣女大张旗鼓的缘故,关门拒不接客了。”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朝着他们走来的两道身影,“你仔细考虑一下,别让我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