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液一下飞到半空,散落之后,融入宫中各处的侍卫体内!
旋即,这些侍卫气势再度暴涨,仿佛是体内的某种魂魄苏醒过来一般,个个面容狰狞,双目泛血!
那澎湃气血更是融为一股,化作一头血色大蟒,咆哮之声由虚至实,响彻整个宫舍!
听闻之人都感到浑身气血混乱,头晕眼花。
就连南冥子都颇为不适,运念压下了肉身异样,跟着再看几名侍卫,目光凝聚在那头血色大蟒上!
视线触及,立刻就有金戈铁马、腥风血雨,一股威武雄壮的铁血意志,伴随着汹涌热息呼啸而来!
“真龙之血!?”
热息所及,神通术法赫然都被压制!
这下子,南冥子都不由色变:“好个气血如火!兵卒如蟒!这宫中的侍卫,在被炼化成道兵之后,竟是天然成阵,气血相连!即便与其中一人动手,也等於是在同时对抗整个宫中侍卫队!这可是近千名武者,而且个个都是千里挑一!”
连图南子所化之影都扭曲了一下,道:“这宫中古怪不小,这些气血太过浓烈,任何道法都会受到削弱和影响,不过咱们本就无需和他们冲突,去找正主要紧。”
只是他话音刚落,却感到陈错身上忽然涌出一股莽荒气息!
“这是兵家之法,直接被运用到了兵卒身上!”
陈错眯起眼睛,从对面侍卫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点意念残留,眼中闪过了惊艳之色。
“城中七人尚不明显,但这几个人本身就是一流的武者,虽得道兵之法强化,但主要体现在气血相合,自成阵法上,这样的手段,我曾经见过,不过这位周国皇帝运用的更加纯属,可谓炉火纯青,是将千军万马融入方寸之阵,这股热血意志,是其气吞山河的志向演化!先是言语如刀,再是方寸为兵!难怪师父让我来此走上一遭!这周国皇帝致力於国朝大兴!正好为我借鉴!”
说着说着,陈错亦迈步而上,左手背上,神息图案缓缓震荡,身上的气血亦逐渐沸腾。
“师弟,你冷静一下,莫忘了你的安危关系着……”影子里,图南子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化身阴影,与陈错相连,对这位小师弟的身体情况,当然最为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什么。
“五师兄,莫担心,”陈错的身后,他身上气血沸腾,浓烈的气血狼烟,也从全身上下的毛孔中喷涌而出,在他的身后纠缠凝聚,隐隐构成了一副模糊的图案,“我心中有数,更是见猎心喜,既是气血之法,就该和他们比一比这浓郁气血,是谁更胜一筹!”
其体内的法力灵光,在气血澎湃之后,亦如同沸水一样跃动起来!
在那一缕神息的推动下和融合下,诸多气血也慢慢凝聚出一滴血液,其中泛着星辰之光,在那血液深处,仿佛能看到一道伟岸身影,翻江倒海、追星赶月!
“何以有这般充沛的气血?虽然元始道的修行法门,会使得肉身越发强横,但小师弟以五行之精内敛,对肉身的锤炼该是水磨工夫,要到如此程度,至少也得花费百年!”
南冥子心中惊异,须知,他本就是陈错的引路人,还是知道一些根底的。
陈错以九窍驻神法炼化了一道古神之息,血肉骨骼再次蜕变,早就憋着一股气血在体内,这会释放出来,亦不过是十之一二。
可就是这十之一二,内有九窍之法加持,外有隐隐神威相随,化作巨大虚影,手一张,那一道道气血狼烟凝聚起来,像是一条条细小的红蛇,缠绕着拧成一股,顺着手掌呼啸而出,宛如血色瀑布,直接就冲散了对面的气血大蟒!
血蟒既碎,漫天飞舞。
血色瀑布随即也化整为零,融入了漫天血光。
噗!噗!噗!
瞬间,这皇宫各处,齐齐发出了喷血之声!
霎时间,整个宫廷内外,血气弥漫,引来阵阵惊呼,那宫中的嫔妃、宦官、宫女见到身旁的侍卫忽然齐齐倒下,自然是一阵慌乱。
宫中念乱,宛如平地起风,带来一阵刺骨阴寒!
“阴极阳生,这宫中侍卫的浓郁气血,或许就是用阴司鬼气与宫闱阴寒,借真龙之念催生出来的,这等阴阳转化的手法也值得借鉴!”
陈错心里想着,却也不停手,印着图案的左手往前虚抓,那散落各处的气血,立刻如倦鸟投林般汇聚过来,融入图案!
顿时,陈错精神大振,血肉气息不住攀升,身上甚至浮现出透明色的鳞片来!
“盘古之道,古神为先,那些上古之神不同於香火神道,都有真真切切的神躯,所以身躯才是这条修行之道的根本,九窍驻神法的修行,就是养神,将窍穴中的九尊神都壮大起来,反哺自身!窍穴中驻神不同,亦有不同的神通,我这左手所驻之神,就有以战养战之能,能腐蚀他人气血,强化自身……”
转念间,众多侍卫彻底成了软脚虾,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若不是陈错给他们留下了一点气血底子,否则只是这一下,就足以将他们彻底抽干,夺了性命根基!
“这就击溃了!”
图南子劝阻的话还没说完,宫殿局势骤然变化。
南冥子也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些侍卫,被人以术法将气血相连,固然威力大增,但世事皆有两面,一荣俱荣,也就一损俱损,面前几人被击败,整个宫廷都失了护卫之力!”
图南子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道:“师兄,你这也太马后炮了吧。”
可不等两人说完, 就听一声轻响,一滴泛着金光、有龙影缠绕的血液,就从空中落下,被陈错的左手一把抓住。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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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宇文邕闷哼一声,眼中再露惊容。
那白发女子叹息一声,转身走回龙椅背后,低语道:“此人乃是天地变数,就连阴司至尊都无法轻易算尽,还望陛下不要与之纠缠。”
“……”
宇文邕沉默片刻,忽然摇头失笑:“既已经下定决心,要於在位期间解决国中隐患、独自背负与虎谋皮的代价,那朕还有什么资格瞻前顾后?”
随即,他对门外道:“独孤卿,去请南陈的临汝县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