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见此情景,纷纷跪拜叩见,面露虔诚,比见了亲爹亲娘还要亲近。
但和尚却不理那些对自己恭敬有加、礼数至极的信众,反对一脸桀骜不驯的陈禕笑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你心中迷惘,口含恶业,实是罪过,但老衲不忍你深陷魔障,今日小惩大戒,送你归家,还望你日后,能谨言慎行,好生悔过。”
话落,这道身影化作一道光,照在黄巾力士的身上。
力士冲着庙宇微微躬身,紧跟着就乘风而起,毫不遮掩的朝长安城飞去。沿途之人,包括那城中之人,都已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都没有人多看几眼。最后,这黄巾力士一下落到了城中陈府,化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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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般样子,实在是无法无天,白读了那么些书了!连佛陀都敢侮辱,今日已经闯下大祸,再放任下去,不知道要为咱们家招来多大的灾难!唉,实在不行,为娘也只能忍痛,让你去庙中了!这几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好生反省吧!”
“娘亲!你莫要被那些玄虚之言蛊惑!”
当天晚上,陈禕就被其母殷温娇关到了书房中,下令禁足。任凭陈禕如何反抗、呵斥,但府内仆从没有一个敢违逆主母之命,反而严加看守,不敢让他踏出屋子分毫。
夜里,一身疲惫的陈光芯推开侧门,走入府中,早就有备好热水、毛巾的女使过来伺候。
待得一番抆洗,洗去了几分疲惫,陈光芯便到了后院,坐下之后,简单喝了一点茶水,而后愁眉不展的思量着。
和十几年前比起来,他的模样变化不大,但退去了稚气与青涩,蓄了须,以及几年来身列朝中养出的几分威严。
“陈郎因何事而忧愁?”殷温娇走上前来,本想和自家相公说起儿子的事,但见他如此模样,不由疑惑,“而今新帝登基,又隐隐要重用於你,正是新朝新气象,正是意气风发之际,怎的这几日总长吁短叹?”
陈光芯见夫人担忧,便叹了口气,道:“圣上虽一向圣明,却也难抵朝中暗流,今日朝中有人提议,说是要再与僧侣优待,提议若是僧侣犯了事,则应当少判、轻判、不判,以商谈为主,以此体现对佛陀的虔诚!简直荒唐透顶!那僧侣纵是供奉佛陀,终究还是大唐子民,本就有诸多优待,居然还嫌不够,想再添新火!如此一来,那僧侣早晚要坐到所有人的头上,一个个寺院,要成国中之国!!”
“啊?”殷温娇闻言诧异,她本想和自家相公谈让儿子出家为僧的事,结果相公对僧侣这般气愤,要如何谈起?
末了,她只能试探性的道:“为何要如此优待?年前不是就有惠僧三十七策出台吗?”
“说是几位勳贵,梦中遇到了佛陀金身,那佛陀不满中土不敬,一番怒斥,还说将要令罗汉下凡惩戒不敬!因人人皆有此梦,因此才有如此提议,陛下也未曾拒绝,想来是先前在玄武门……唉,不可提,不可提,总之圣人虽有疑虑,但碍於先前的助力,为此妥协。只是,长此以往,恐国将不国,唉!”
殷温娇见相公哀愁,固然有心向佛,却也不免宽慰,道:“圣人英明神武,岂能不知厉害,想来是有着算计的。”
陈光芯闻言,沉吟片刻,道:“倒也有可能,或许陛下是行放纵之举,让朝中太过崇佛之人一一跳出。可这终究只是猜测,如何能做的数?”
殷温娇见状还待再劝,但她平日里本不关心朝政,若说家长里短还有的言语,这时搜肠刮肚,却也难成一语。
陈光芯见状,摇摇头,道:“夫人不必担忧,我自思量。”但心里多少还是想找人商量一二的,想到平日里自家独子时常有过人之言,便话锋一转,问道:“禕儿呢?可是睡了?怎的不见他来?平日里,他听得政事,少不得要议论一番的。”
殷温娇听得此言,不免心烦意乱,哪里还能直说,只好道:“他今日犯了点错,我罚他在书房抄写家训,也过了几个时辰了,这会兴许已经睡了。”
“哦。”陈光芯不疑有他,也不追问,“既然睡下,那就算了,待明日我早些回来,考校他的学问。”
殊不知,他的书童在门外听了这番话后,已偷偷跑到书房窗外,告知了陈禕。
“僧人果是祸国之源!若是放任下去,不知要有多大灾祸!为何圣人也要犹豫?难道英明如他,也要妥协?可恨,我人微言轻,无能为力!”
说着说着,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悲愤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陈某大好儿郎,因为僧人妖言,就要被母亲逼着散开发结,去发剃度!而煌煌大唐,因为朝中昏聩, 要重僧众,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心中愤恨、焦急、不甘、无力,却连书房大门都出不去,激愤之间,心神疲惫,眼前一阵恍忽,忽的灯火一闪,面前突然多了一人。
“恩?”陈禕顿时一惊,猛地做起来,定睛看去,竟是个道人,一身黑衣,长发及腰,赤着双脚。
“你是何人?”他急急喝问。
“我是何人?”道人微微一笑,“我是你先人。”
“你怎的骂人?”陈禕情急要躲,跟着就想要扬声叫人,赫然发现四肢沉重,不能动弹!想要再说话,也是难以出声,不由惊怒交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人抬手抓来,於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紧跟着,却感到头上一沉。
道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这小家伙果然有慧根,你既忧心佛门之患,理应找到起根本,探清其底细,理清其脉络,然后抽丝剥茧、斩草除根!我今日,便是来点化於你。”
话落,他掌中泛起五色之光,渐渐笼罩陈禕全身!
“先与你一点本事,下次莫说碰到叔尊仓之流,就算是罗汉转世,也能让她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