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吴有才眼底发黑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活了大半辈子就不是什么有志向的人,更是没想过为人称颂、名留青史什么的。可昨儿被姑苏百姓这么一夸,嘴上说着无所谓,不在意,可一整晚还是兴奋的没有睡着。
这被百姓夸赞的滋味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吴有才顶着乌青眼坐在床上发呆:还……还挺开心的,比字写的大有进益更叫人开心呢!
待到洗漱完,换上了崭新的姑苏县令,哦不,是代县令的官袍,吴有才整了整官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转了两圈,而后出了门。
走入县衙办公的屋堂,原姑苏县衙的几个小吏早已等在那里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眼下对着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哦不,是“代县令”,县衙的小吏们都有些忐忑。
他们听说“吴有才”这个人已然好多年了,不过以往都是作为“摸鱼”的典范被提及的,是以过往也未在意过这个摸鱼的吴大人。
直到这位突然顶上了姑苏代县令的位置,摸鱼多年的吴大人摇身一变,成了整个江南道数一数二的“好官”,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着实把大家惊的不轻,却并没有留给大家多少反应的工夫,这位吴大人人就已然到县衙了。
昨日吴大人更是在县衙门口“不畏强权”了一把,此事在姑苏城中已经传开了。
杨家当了多年的“姑苏土皇帝”,虽然没做过什么欺压百姓的恶事,可还是耐不住总有人看不惯杨家的做派的。
眼下吴有才的做法显然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是以如此一来,吴有才就成了这些人的表率,很受这些人的追捧。
毕竟在看得惯和看不惯之间总要选一个的嘛!
先前的大人同杨家交好,这位新上任的吴大人显然与上一位截然不同。
果不其然,看到一众小吏,打了个招呼过后,吴有才便开口了:“把杨家先前告烟花周的卷宗拿来本官瞧瞧!”
姜四小姐可是告诉过他了:他来姑苏主要处理的就是杨家同烟花周的事,自然不能忘了。
见吴有才一坐下就提及此事,众人忍不住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这一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对上杨家了。
小吏不敢怠慢,连忙把一早准备好的卷宗递了过来。
“吴大人,卷宗都在这里了,杨家告烟花周手艺不精以至於烟花失火烧了别苑……”
“别苑没有烧吧?”吴有才听到这里连忙开口打断了小吏的话。
姜四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中秋烟花大会一事姜四小姐也算半个亲历者,吴有才当然相信姜韶颜口中说出来的话。
姜四小姐明明说了,别苑没有被烧到。
“对,对!”被吴有才打断的小吏连忙改口,干笑道,“烧了几支竹子,没烧到人也没烧到别的地方!”
“哦,那就是损失了竹子!”吴有才捏着卷宗对小吏说道,“别苑没有事,人也没有事,”说到这里,吴有才忍不住蹙眉,“那烟花周不肯赔竹子钱?”
几颗竹子倒也不贵,就算他没有多少俸禄的都赔得起,烟花周做了那么多年的烟花难道不肯赔钱?
那倒不是!
小吏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记起了最开始去烟花周的烟花作坊抓烟花周时的情形,道:“那烧毁的竹子换成市价统共指十两银子,烟花周表示愿意赔偿纹银千两……”
“十两银子赔千两?”吴有才再次开口打断了小吏的话,不满道,“那怎么行?放高利都没那么狠的,杨家想抢钱不成?”
这些时日因着姜四小姐,他同钱三也算走得近了,
是以对高利的规矩也有些了解,一百倍的赔偿钱三看了怕是都要惊呼“这是抢钱”了。小吏:“……”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般有道理呢?
可一开始烟花周要赔偿的时候他们怎会觉得是便宜了烟花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