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个“得偿所愿”法,姜家人自然是不依的。
姜二老爷气的七窍生烟,不比趴在担架上动弹不得的姜三老爷,他上前一脚便准备踢翻那几个并排排列的床铺,伸脚的瞬间还骂道:“这破烂床铺打发乞丐呢?”
没成想姜二老爷是个如此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真汉子”,一旁的白管事来不及阻止便听姜二老爷踹出一脚之后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爷!”小柳绿吓的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单脚着地一边跳一边抱着另一只脚直喊疼的姜二老爷。
姜韶颜见了,在一旁认真的为姜二老爷开脱道:“不是二老爷一个男儿连床都踢不动,是床被钉死在地上了。”
这话一出,小午便忍不住挑了下眉:如此钉死在地上的床铺,连他都不敢直接上脚,毕竟再厉害的高手,该疼还是疼的。
“老二!”姜三老爷倒还好,他们的“兄弟”情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姜老夫人到底是疼爱儿子的,一听姜韶颜说“床被钉死在了地上”,当即双脚一麻,那种感同身受之感顿时涌遍了全身,莫说钉死的,就是不钉死的一脚下去也疼得慌,听老二方才发出的一声惨叫便知道这一下怕是疼的狠了。
到底是疼惜儿子,姜老夫人这时候也顾不得怵姜韶颜了,转头一双吊烧三角眼便怒瞪向姜韶颜:“死丫头,你要气死我不成?这种乞丐睡的东西……”
“老夫人!”自始至终一贯温声细语的女孩子却在此时突然扬起了声音,“请慎言!”
姜老夫人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开口就骂:“做什么?你个不孝的……”
“老夫人说这是乞丐睡的东西?”女孩子扬声打断了姜老夫人的话,糯米团子似的好欺负的脸上此时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摄人。
那厢抱着脚正喊疼的姜二老爷此时也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女孩子。
“圣上出身军伍,昔年打天下的时候与军同吃同住,睡的就是这等床铺,老夫人说这是乞丐睡的东西?”女孩子眯了眯眼,看向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脸色一僵,愣在那里。
有些话心里想想可以,说却是说不得的。
“我东平伯姜家第一任东平伯也是马背上挣来的军功,行军时睡的不是这等床铺?”女孩子看向姜老夫人,脸色肃然,“老夫人说这是乞丐睡的?”
姜老夫人看着女孩子神情肃然开口问话的样子,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眼前的女孩子让她莫名的想到了年轻的时候。
她嫁入东平伯姜家时娘家也早没落了,父兄又病又赌的,把家底败了个精光,家里请不起女先生,随便请了一年叫她识个字便将她嫁到了同样没落的东平伯姜家。
虽说东平伯家里也败的差不多了,可嫁进来好歹也是当家主母,这日子虽然同一般勳贵没法比,可还是比娘家要好得多了。
最初来的那几年她也想着打入权贵圈子的,奈何参加宴会的时候,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妙语”总被人耻笑,有时候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笑话她。
记得有一次自己又道出了一句自己想了许久的妙语,可却被一位出身尊贵的夫人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了一番,事情虽说已过去很多年了,甚至那位前朝勳贵出身的夫人也早已不在了,可她还记得那位夫人训斥她的情形。
没有不屑,没有鄙夷,目光平静而清亮,神情肃然,那眼神同面前胖胖的女孩子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