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字条可以飞鸽传书,却有被人打牙祭的风险。若是暴君要的东西,定然不敢冒这样的风险,除了派人专门护送之外,走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赵小将军信任熟悉的几个手下,能够被委以如此重任的并未见离开过。
如此一来,一个信用不错的不错的镖局确实是最有可能的了。江平仄心道。
这些事一直压在他心中,便是想也只敢独自一人来想,来承受,鲜少有同人这般开诚布公的坦言和分析的时候,甚至对方大小姐也不曾说过。
这件事在彼时的他看来只是赵小将军办妥了一件差事,可对送的东西,以及送的过程倒是不曾深思过。
不过被这位姜四小姐一提醒,江平仄想了想,道:“白帝城中好似有个镖局,还挺大的,叫……”
“通威镖局是不是?”女孩子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看向江平仄,问道,“是不是通威镖局?”
信用不错,足以担得起这样重任的镖局无不是百年镖局,且还要遍地开花,在白帝城就有的必然是个大镖局。
如此一来,在排的上名号的镖局里头找找便是了,巧的很,送橘子的通威镖局就是其中之一。
通威镖局吗?江平仄认真想了片刻,点头道:“好似就是这个镖局,只是送的东西是什么我却是不知道,毕竟赵小将军是自己一个人去做的这些事,我并未看到。”
女孩子认真的听着,听到这里,立时出声道:“也就是说赵小将军瞒着你独自夜半出门的只有这一件事,若是用通威镖局送了东西,也极有可能是送的这样东西。若是别的什么事,送了什么东西,你当知道才对,是不是?”
此事还能反过来这么说的么?江平仄听她这般说来不由一愣,只是认真分析了一般女孩子说的话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居然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见江平仄不说话,女孩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接着问道:“那之后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东西极有可能是赵小将军同暴君约定之物,可二十万大军葬送却是因为别的事,这或许有暴君卸驴杀磨的缘故,可这真正让二十万大军送命的不是这些,也应当不会是那些起义军。
关於这个……江平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册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册子破旧不堪,有几页甚至快要掉了,页面之上还沾着陈年的尘土血迹,看着莫名的有些心惊。
“这是随军的大夫所记的东西,你看了便知晓了。”
姜韶颜闻言翻开了手里的破旧册子。
“癔症爆发第三日,我自诩随军南来北往多年,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之当成时疫来应对却依旧没有任何应对之法,军中里里外外都用滚烫的热水烫过,防时疫的药粉也洒了,却依旧毫无办法。越来越多的兵将陷入了癔症之中……”
“癔症爆发第五日,感染的兵将越来越多,有不少人情绪癫狂之下险些自残甚至伤害了身边的兵将,有人无故发疯说看到那些被杀死的敌兵变成阴兵回来了,怎么杀都杀不死……”
“癔症第九日进主帐营,赵小将军已两日未食,对军中兵将情形颇为忧心。”
“癔症第十三日,赵小将军依旧清醒,就连江军师都有些精神恍惚,开始神志不清……”
……
看到这里,姜韶颜本能的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江平仄:望闻问切,从面上看,江平仄没有毛病,也没有隐疾,不似生过重病的样子。
“癔症第十五日,我翻遍医书,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只是这猜测若是真的,大军该怎么办?”
“癔症第二十日,猜测成真了,我为医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再往后是一片空白了。
江平仄见女孩子翻到了空白页,便开口道:“大夫自尽了, 没有留下破除癔症的方法。”
“最坚固的城池往往败於其内,大军也是一样。”这二十万大军败於怪病并不让人意外,女孩子抬眸看他,问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问题:“既然不是时疫,那癔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江先生你同那些逃出来的兵将是怎么好起来的?那大夫为什么要自尽?”
江平仄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他垂眸,再次抬眼时,眼睛却一下子红了。
“大夫要自尽是因为破除癔症的方法是他不能接受的。”江平仄说着,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然哽咽,“他自尽的突然,待我同赵小将军闯入其中翻到这本册子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待到第二日,赵小将军便道他……他已经知晓破除癔症的方法了。”
大夫宁愿死也不愿告诉大家破除癔症的方法,姜韶颜看着声音哽咽,赤红了眼的江平仄,心中蓦地一慌,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你们这些人都得了癔症,是不是只有赵小将军他一个自始至终没有得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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