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自在人心!”春妈妈一语落下,接过香梨递来的水一口喝了下去,又道,“再来一碗。”
说了一通,实在是口干的很。
对面的女孩子靠坐在马车里,前行的马车摇摇晃晃,女孩子去坐在其中稳稳当当的,不知为何,?光是就这般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难言的安稳感:好似只要有她在,所有的麻烦都能顺利找到解决办法一般。
不过……春妈妈又看了看容纳了她、小雪白、香梨以及姜四小姐四个人显得格外逼仄的马车。
呃……兴许是姜四小姐身形要大些的缘故。
心里头这般想着,那厢的女孩子却在此时抬起头来,目光不躲不闪的朝她这里望了一眼。
春妈妈心中一跳,本能的有种心里说人坏话被抓包了的感觉。
“公道自在人心。”女孩子便在此时开口,重复了一遍这个话,轻哂,“这庄大人看来是个小气的紧的人,哪个得罪了他,必然不会让那个好过的。”
可不是小气么?想想杨家摊上这么个麻烦,春妈妈觉得换了她怕是都有些扛不住了。
“眼下这件事杨家只能认栽了。”春妈妈说道,“虽说杨家没有违反律法,可摊上了这等‘忘恩负义’的声名,杨家但凡敢撒手不管李大李二的事,那个庄大人必然会一面听民意的整一通杨家,一面捅到长安城里去……啧啧啧。”春妈妈说到这里,便不住摇头,“我若是杨大人知晓了这些事怕都要疯了不可!”
这话一出,?便见对面老神在在坐着的女孩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摇头?姜四小姐摇头做什么?春妈妈有些诧异。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姑苏城的举动自然逃不开季崇言的耳目。
待到听闻了姑苏城里发生的事之后,季崇言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至於摇头的原因……季崇言道:“不止如此!”
先时通过杨老夫人同大丽的内斗安排进去的两个会武功的小丫鬟是他的人,所以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位杨老夫人时常摩挲,片刻不离身的拐杖也同大丽一同不见了。”
说道大丽……对面的林彦虽然知道不可能,却还是问了一句:“那个大丽应当还被你关着吧!”
这个关着的自然是指真正的大丽。
季崇言点头“嗯”了一声,道:“带着拐杖逃走的大丽应当就是小雪白。”
至於小雪白是谁安排的……结果显而易见了。
林彦一想至此,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要是杨衍,原本还以为姑苏城的老宅里头一切照旧,待到回来一看,自己的二夫人大丽不见了,老夫人的拐杖丢了,家中一片乌烟瘴气,姑苏新任的县令庄浩然又显然还想拿杨家开刀,怕是头都要大了。”
只是虽然口中道着“头都要大了”,对杨衍的遭遇,林彦却并不同情,相反还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敌人嘛!
对敌人同情,那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一时出钱了了倒还好,这件事的麻烦在於长久下去,?无法脱离开来。这可不是一千两两千两就能摆平的事了,?”季崇言说道,“有庄浩然在,杨家对自家孩子如何,就要对李大李二的八个孩子、一双父母同两个寡妇如何,若是一碗水端不平。只要被有心人挑拨一番,便能给杨家套上不义的帽子。这是一个长久的麻烦,比起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更麻烦。”
当然,这个有心人指的不是别人,就是庄浩然。
对此,林彦倒是深有体会:“我先时办过一个案子,便是这等。两个同僚本是好友,结果一日喝酒喝多了两人坠河,其中一个水性好的先爬了上来,眼见同僚还在挣扎,便下河救人,这一救,另一个同僚是救回来了,他自己却死了。如此,被救的这个自是要回报这救命之恩的,将救了自己的同僚的两个儿子,老母同夫人接到了京城,帮着照顾了起来。”
“他虽是京城官吏,俸禄还算不错,只是这俸禄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同父母、夫人已然剩余不多了,再搭上同僚那一家,实属是扛不住了。将三个孩子送入国子监读书要钱吧,每年过节什么的孝敬父母要钱吧,再加上夫人那里吃喝拉撒都要钱。如此的话,对待同僚一家,你自己三个孩子入了国子监,总不能亏待救命恩人的孩子吧!那也要想办法入国子监!对待自家父母和夫人的钱财、穿着是这般的,总不能同样少了恩人的父母和夫人。”
“他一个人的俸禄怎么扛得住?可同自家父母、夫人商议了一番能不能自家少些,给恩人家多些,自家父母、夫人自然不满比不过外人,同他闹……”林彦说到这里,便忍不住摇头唏嘘,“他原本能力还不错,只是被这些事搅得哪还有心思做事?人都快逼疯了,终於有一日酿下了大错,想办法让恩人的两个儿子出了事,可都是大理寺的,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再者他也没有打算瞒,被纪大人找到还未审问就主动投案了……”
林彦还未说完,季崇言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李大李二的事闹的这么大,若是李家的人出了什么事,杨家脱不开干系。你那个同僚可以杀人,杨家却不可以。”
杨家显然比那个同僚更麻烦。
所以,有庄浩然在,李家这件事不是杨家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若是惹出了李家的麻烦,但是大丽和拐杖找到了,麻烦便也麻烦吧!”林彦点头,叹道,“眼下是大丽和拐杖没找到,还平白添了麻烦。杨家这后宅帮倒忙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厉害,我若是杨衍,头都要大了。”
其实,以杨衍的手段,杨家后宅主事的……不管是杨老夫人还是大丽,撇去私德来看,都不是蠢人。只是可惜,遇到了姜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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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姜四小姐……林彦忍不住看向季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