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首之上残留的鬼煞之气,让老道手脚瘫软,几乎拿不住那头颅。
这赫然便是那琵琶鬼使的美人头……
燕殊摆摆手道:“拿去给你那镇守真人看,若他认得出来这是谁。便痛快让我们进去!”
两个老道仓惶而走。
法信面露苦笑,对着燕殊钱晨连声赔罪,钱晨忍不住问道:“禅师,孔雀大明王来袭在即,为何这些人,并无几分焦急?”
法信只是面露苦色,倒是游三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候反倒说了一句:“关中许多结丹真人的后辈修士,只怕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只妖兽!偏能登高位……”
“若非大劫之前便在挣扎的前辈,与我们这些在关外冒险查探的捕风。能有几人知道妖族真正的可怕?”
不一会,便有人出来,恭恭敬敬迎了钱晨等人进去。
铁关之中,往来的低阶修士甚多,这些如游三一般,或是仗着一门法术勉强突破通法,或是干脆只有练气修为的修士,并无一丝怠慢。有的在修缮禁制,还有演练法术,甚至还有的以妖魔血肉残骸,祭炼种种法术法器。
钱晨一路上看到不少人都使用过禁术,以牺牲寿元和潜力为代价,修习法术,提升法力。
抢收而来的灵谷,带着草木的清气,被运入关中各处的府库之中。
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修习魔道之术的修士。
但就算是燕殊,在神识扫到军帐之中,看到一位精气微弱,甚至根基都有不足的瘦小修士。他还是少年身姿,捧着一碗灵谷杂粥,小口的嗦上一口,然后运起真气,用可以称得上是压榨的方式,去壮大一口真气。
燕殊随即沉默无言,不再说什么了。
游三看着那些带着青茬的灵谷,下唇哆嗦了两下,身躯微微一颤。
这当然逃不出钱晨等人的神念,钱晨回头,看到游三神色木然,带着一丝哭腔道:“青木引生诀!”
法信禅师无声叹息,低头诵经。
黄五六抬头起来,茫然道:“养一谷而枯百谷,若是这些灵谷真的都用了青木引生诀。那国中今年的收成,岂不是皆要断送了?”
“我们的粮食本就不足,这样要饿死多少人?”
钱晨早已看出,以铁关之中的修士数目来算,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座灵山福地能供给的极限了。除去这些修士自己修炼的是对资源要求最低的旁门左道,乃至魔道之法,剩余的资源压力,依然不小。
“为了备战,孤竹国看来已经不顾后果了!”钱晨感叹道。
燕殊也叹息:“大劫之下,哪里都并非一片净土啊!”
几人被引入议事殿中,此时关内十几位结丹真人来了将近一半,那位阴神尊者倒是没来,许是觉得区区一位鬼使,还不值得他出面。
钱晨等人踏入殿中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山羊胡子的结丹真人,犹如变态一般,在把玩这那颗美人头颅。
一边把玩,一边还啧啧称奇道:“还真是那琵琶鬼使!”
“这鬼女,老道见了都要转头就逃,法信这厮出去一趟,居然就带着她的头回来了!”
“而且昨夜,荒集方向确实大有动静,特别是深夜时的一道光芒,老道在关中观望,都有一种战栗之感。这人间鬼蜮,阴兵借道之说,或许真的不假!”
有人却冷冷出声道:“妖族肆虐三百年,多少宗门都破灭了。人族残余传承只剩我等。哪里还会莫名其妙的跳出几个从未听说过结丹真人,杀了白骨妖王的鬼使?”
“而且白骨妖王和智狼王,都是希望孤竹能继续存在,来牵制孔雀大明王。智狼王之死,依我看,就是孔雀王下的手,这几人杀了鬼使,未必没有引得白骨妖王与我孤竹国冲突之意,说不定就是孔雀妖王派来的奸细!”
一位眉毛细长, 垂落过颈的结丹修士冷笑道。
“妖族势大,轻举妄动只会让孤竹国更加危险。想要牵制孔雀妖王,只能从妖族内部下手。原本以智狼王、白骨王、黑牛王牵制孔雀王,灵王坐镇孤竹的谋划,安稳了三百年,才让我人族在群妖环伺之下幸存下来。”
一位衣着华丽,裘服以灵蚕丝纺织,比钱晨在中土武陵坊市所见,还要细密几分的中年真人说了几句,又抬起茶盏,吞了一口灵气四溢的茶水,才幽幽开口道。
“荒集,便是我人族舍去,用来麻痹妖族的棋子。如今为了一枚棋子,而冒着惹怒白骨妖王的危险。法信所为愚蠢至极,得须严惩!”
钱晨从堂下看过去,看到不久前见过的那个少年修士,就站在此人身后,以晚辈之姿服侍。
身边的燕殊露出冷笑之色,宁青宸也传音给钱晨道:“师兄,我现在知道为何对五大妖王动手时,你从未指望过孤竹国援手了!”
钱晨平静道:“先见过呲铁妖王,再决定是否自行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