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隍言重了。”
陈长生道:“陈某道行微末,只是承蒙众位厚爱。”
“先生就是谦虚。”
老城隍舒了口气道:“像先生你这样的人,无论走到那里都不会缺少朋友的,小神如今也算是明白为何天上仙人皆惧人间红尘,唯独先生不惧了。”
“先生应当就是为这天地红尘而生的。”
“也只有先生,不为长生,只为红尘。”
……
那一天夜里老城隍的说了许多的话,直至那茶水干了,伙计来赶了,这才有了个罢休。
老城隍为人圆滑,许多时候其实都不真诚,但也偶尔似是有些病症一般,要去说一些夸大的话语,但或许他自己并不觉得夸大。
陈长生其实不太听得惯这个恭维的话,但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老城隍到底是恭维还是真心实语。
陈长生也不想去猜。
在那夜色之下,陈长生迈着步子走上了官道。
他可惜身旁没了酒葫芦,没能在这夜色之下大灌一口酒水。
又可惜那远处山上的道观。
这个像家一般地方,说不定过不久便要换个主人了。
不过无碍,许多年后他也还会回来的。
“路漫漫,风渐渐,欲盖弥彰,求得逍遥自在……”
陈长生口中轻声呢喃着。
他转头看去,又瞧见了那官道一旁破旧的茶肆,想起当年还与那店家一起喝茶,还送了一卦。
陈长生摇头一叹,想着岁月真快。
他寻常总是悲情於这样的旧事之中,这是毛病,但陈长生就是乐意,他觉得人或许就是要有点毛病才算是人。
就好像那佛子,一轮岁月不知多少世,皆为佛心慈悲,余下那最后一世,应当做一回自我,因为这般才算是一个人。
所谓佛心,若无限慈悲,又如何为佛呢。
陈长生走在路上,他寻不到方向,索性便往着那明月之处走去。
在那夜色之下,那青衫先生的身影渐行渐远,不知要走向何地。
……
在那道观门口。
墨渊坐在台阶上静静等着, 他在等着先生回来。
在他身旁,鱼红锦肚子朝天躺着打着呼噜。
乘黄矗立在那道观顶上,目光往山下望去。
“先生还不回来……”
墨渊嘀咕了一声,不禁叹了口气。
他又在这道观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
不料没能等来先生。
却等来了那山下的老城隍。
老城隍带着一个锦盒,将其递给了墨渊。
“陈先生让小神将此物转交给真龙。”
墨渊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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