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那病,早点走反倒是少些痛苦。”
“总比被那些妖僧祸祸了强!”
众人闻言一凛,回头看去,却是心有戚戚,脸上显出了几分同情。
说话这人不是别人,乃是这条街上绸缎庄的沉老板。
原本他的绸缎生意日进斗金,也是锦桑城首屈一指的人物。
却因为自己唯一的儿子染了瘟疫,别人十两银子一碗‘神水’,偏偏卖他十两金子一碗。
如今也是衰败的只剩下一张门脸了。
“也是可怜人呐。”
“谁也别看谁家热闹。”
“昨天是沉家,今天是武家,明天后天,还有张家、王家、李家、赵家……”
正在众人唉声叹气之时,却是武老汉哭嚎声渐行渐远。
“哎哟,这武家大郎端得是个根上有种的!”
“他要推着婆娘的屍体去地藏寺讨说法哩!”
“什么?竟这般大的胆子?”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街道中央,武老汉一身麻衣推着一辆推车。
他哭声悲恸,从街头传到巷尾,围观群中闻之无不落泪,好一对亢俪情深。
再看推车上,武潘氏躺在车里,上面盖了一层白布,遮得严严实实。
就在武老汉经过之处,一座高高的建筑上,离骚笑嘻嘻道:“师兄啊,没想到武老汉的演技还真是不赖。”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离尘还是决定智取。
一是因为对方的真正底系不清楚,对方也算是地头蛇,三人未必是人家对手。
二是因为离尘想要当着锦桑城百姓的面子,揭穿这群骗子。
还百姓一个公道,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离尘看了眼那辆推车,嘴角一扬:“就是有点委屈师兄了。”
推车里面并不是武潘氏,还是离歌和尚。
原本离尘想让离骚进去的,可是他真的害怕这个货在里面睡着之后,打呼噜。
这要是走着走着,呼噜声出来,那就真的是白折腾一场了。
“武家大哥,您等咱一个!咱也要去哭丧!”
却是人群中走出一潦倒书生,腰间也系了跟白布,双手则托着两块排位。
左边写着‘王谭氏’,右边写着‘王秋黎’。
“那是……那是……王造士!
这可是咱们锦桑城的大儒啊。
年前见他还意气风发,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了?!”
“唉,兄台怕是不知道吧,王造士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大儒, 怎么会疯了呢?!
”
“唉,说来话长,前不久王谭氏也不幸染了瘟疫。”
“王造士不得已也只能去买神水治病。”
“可是那些和尚好像吃准了他一般,硬是不收银子,也不卖给他神水。”
“非说王家小姐与佛祖有缘,要她进寺才行。”
“这不是混帐话吗!一个姑娘家跟佛祖有什么缘?!”
“王家小姐是咱们锦桑城出了名的美人,又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
“没出阁的时候,家里的门槛都已经被媒婆给踏烂了。”
“那几个和尚早就把主意打到这上面来了。”
“王造士本是练达事体,又怎会瞧不出他们的心思。”
“只是他又怎会舍得将女儿送入火坑呢。”
“於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婆娘声息渐弱。”
“可是王家小姐却是个孝顺女儿,竟然为了救母亲,真的去了地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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