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沛看着神情矛盾的妻子,手轻轻抚过她的鬓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又林她懂事听话,从来不让我们多操半点心,更没惹长辈生过气。长这么大了,从来没离开过父母膝下,每天她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我们当爹娘的都看在眼里,忽然间孩子大了,要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人。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见不着她笑mimi的来请安,晚上用过饭她也不会再乖顺的过来帮你捶背揉肩,逗趣儿说话。说不定经年累月的都见不上一面……”
四奶奶心酸得厉害,恼怒地推了他一把:“你这是来劝我,还是想故意气我啊?”
李光沛就势握着她的手:“难道闺女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心疼了?要不然,咱们给她招个上门女婿,这么着,她就不会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别胡说。”四奶奶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什么话都乱说,这招赘……不是那实在没办法没路走的人家,才不行这样的事呢。我让胡妈妈去打听,看看那蒋家的少年心
性品格家境怎么样,咱们老太太光是在庙里遇着了关老太太,又没相处过几日,想必也不知道详情。”
“这事儿不用急。”李光沛慢悠悠地说:“人家只说是普通来往,咱们就先这么来往着。左右咱闺女又不大,慢慢挑个几年,总能挑着个中意的。”
四奶奶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她也不求女儿能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门当户对就刚刚好。找那门第高的,一来人家未必看得上自己家,二来,齐大非偶的道理四奶奶也明白,婆家太强势,女儿倘若受了什么委屈,娘家也没法替她出头。要是找那家世太差的,女儿这辈子岂不是要捱苦受穷?就得拣那人品忠厚,勤恳上进,家世清白,门第相当的……
四奶奶在心里掂量了几番,其实远的不说,隔壁周家、朱家,都有年纪相当的儿郎。不过周家的儿子站在女儿面前,显得特别笨拙愚钝,女儿待他们倒象是对待弟弟似的。而朱家……朱家虽然现在和自家比邻而居,处得很是融洽。但朱家毕竟是做官的人家,和他们这样的白身那可不一样。朱慕贤将来必定也会寻一门官宦人家说亲……
唉,真个是高不成,低不就。
再说这结亲,虽然成亲的是小两口,可是这亲事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女婿的品格固然重要,未来的亲家更加重要。要是摊上个恶婆婆,以磨搓媳妇为乐,那女婿再出挑也不中用,姑娘嫁过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李老太太也正在思量这事儿,手指.一颗一颗的拨着念珠,越拨越慢。玉林和德林正伏在一边小桌上写字。又林心疼弟弟妹妹年幼,特意在镇上的老字号翰墨轩定制了小号的毛笔,玉林和德林各得了一套,十分珍爱。
德林对写字没有多少耐心,玉林倒是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
看着玉林,又勾起李老太太另一段心事。她转开目光,注视着窗子外头已经渐红的枫叶,怔怔的出神。
玉林这孩子小的时候就生得玉雪可爱,而随着她一天天长大,天生丽质更是遮都遮不住。她和姐姐弟弟生得都不象,李家人并没有特别出众的相貌,玉林应该是全随了她早逝的生母。
这样的长相,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怕并非福气啊。
天气凉爽起来之后,又林发现她跟四奶奶出门做客的机率大大增加了。
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就是在这样的做客交往中,把自己好的一面展露出来,为人所知。各家的主妇们也通过这样的途径,估量挑选未来的儿媳。就算自己家没有适龄的儿女,也少不了替亲戚四邻打听留心。
这种经历, 大多数姑娘都经历过,包括周榭。又林的大舅母没来提亲的时候,周夫人也没少替女儿操心,本地倘若寻不着,还打算让杭州府的亲戚帮着瞧。
说老实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又林都不喜欢这种相亲活动。她这年纪搁在现代,也就是刚上初中。可是在这个地方,已经是要说婆家的大姑娘了。每回出门都要精心的打扮,不能乱说话,要任那些奶奶太太们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又林感觉待字闺中,与待价而沽,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有的人含蓄些,问的问题也没那么多。有的人就太露骨了,扯着手不放,目光上下巡梭,问这问那,就差没问四奶奶打算给女儿多少嫁妆了。这种人自然招人讨厌,可是又不能恶言相向。得罪了小人,她在外头糟蹋你家女儿的名声,你有什么办法?癞蛤蟆咬不死人,可是却能恶心死人。一天下来被各种头油脂粉味儿熏的,又林回了家连饭都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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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的轮流生病终於告一段落~~这些天事情特别多。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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