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就算又林和石琼玉关系好,也不能对她说。[]
比如朱大老爷,为了怕朱老爷子责骂,竟然躲在外头好几日都没归家。其实他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了,都当祖父了,朱老太爷总不能象小时候管教他那样按倒了打一顿板子吧?就算不给他留面子,也要给儿媳,给孙子辈留面子呢。
大太太这些日子卧病,大老爷全无夫妻情义,先是躲着不回来,过了几日觉得朱老爷子消了气才回来,可是竟然就没去探望过妻子一次。这不但大太太心冷,连朱慕贤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人也都对大老爷彻底失望。
朱慕贤的姐姐朱玉萱回娘家探望大太太,一问大老爷竟然一次都没进过大太太的屋,甚至都没打发身边的人来问侯一声,当时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性子要强,又是大太太大老爷的掌上明珠,父亲现在对母亲这样薄情寡义,朱玉萱既气愤又伤心。大太太倒过来安慰女儿:“你瞧你,都当了娘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你父亲爱去哪儿就让他去哪儿,他不在我跟前我还清静。只要你和你兄弟都好好的,我这辈子也就不求别的了。”
朱玉萱还特意打点了份儿东西送给又林。她耳目灵通,当然知道弟媳妇侍疾尽心尽力的。这礼物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是一枝簪子,两块料子。她是出嫁的女儿,就算再挂念母亲,也不能在娘家久待,大太太面前尽孝。还得靠两个弟媳妇。再说,出嫁的姑奶奶也得靠娘家兄弟撑腰,与朱正铭相比,显然小弟更有前途。更靠得住,那自然有必要和弟媳妇打好关系。
又林笑着和石琼玉说:“我瞧你气色挺好,好象脸都圆了。”
石琼玉当了真。摸着脸说:“真的?”
又林笑着说:“太瘦了可不好,郎中应该也和你说了吧?太瘦了的话,大人自己都气血不足了,又怎么能让孩子长得好呢?”
石琼玉半真半假的叹口气:“这还有七个月呢,真不知道到生的时候什么样,这腰不会粗的象水桶吧?”
“不打紧,你是天生丽质。必定能恢复得过来。你瞧,你母亲也生过你们兄妹几个,可看着依然很窈窕,你肯定会象伯母一样的。”
石琼玉听着也觉得很是有理。可不是,母亲也生了几个孩子。身段肌肤依然保养得很好。
茶点摆了一桌子,石琼玉现在可金贵着呢,罗夫人罗三少爷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各种吃食更是应有尽有。只怕石琼玉想吃龙肝凤髓,罗家人都会想法儿给她弄去。
又林看她眉宇间洋溢着淡淡的喜悦,看起来对往事是完全释怀了。
又林也没瞒着石琼玉,把自己寻了一处铺面想开个铺子的事情和石琼玉说了。石琼玉问过了地段,点了点头说:“那儿不算顶好的地方,不过你现在对京城的人事还都不熟。也不宜把摊子铺大了。先做点小买卖练练手。”她还特意提点又林:“在京城想做买卖,买卖大小和本钱手腕有关系,可是更重要的是背景。买卖做得越大,那背景就越深,象咱们这样的一般人家,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又林心里有数。但是也很领石琼玉的这个情。
“对了,你是打算做什么买卖呢?”
“我想先去瞧瞧地方大小,看看合适做什么。我们家常有船往来,卖点瓷器、茶叶、纸笔、绸缎布料都成。”
石琼玉凑近了些,低声问:“早就听说你娘家买卖做得大,瞧你,也是满嘴的生意经,要做什么买卖张口就来。”
又林轻摇着扇子:“你总得让我有点儿长处吧。[]论长相、气质、诗书,我可样样不如姐姐。我的长处啊,也就是算盘打得精刮些,不会算错自己有几个私房钱。”
石琼玉心里一动:“哎,你要是定下来了,也算我一股怎么样?”
又林有些意外:“你还缺钱使?”
“那倒不缺,可是闲着也是闲着。再说银子放在箱子里又不会生钱,不如拿出去,每年多少落点分红买胭脂抆。”
又林点头说:“你要是不怕我把你的本钱也蚀了,那回头我定下了铺面再来同你细说。”
石琼玉还要留又林用饭,又林看看外头天色:“不了,我还要绕路去看一下铺子,吃了饭再去只怕来不及。”
她有正事,石琼玉也没再多留。
又林出了罗府上了车,就往已经寻好的铺面那里去。那屋主见是女客来看铺子,虽然没近前,可是坐的车带着奴婢,穿戴也不俗,知道这位才是做主的人,自己不便过来,就让他婆娘过了答话,开了门领她们进去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