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全身后站着几名护卫,各自带着浓烈杀意,冷冷盯视崔新志。
崔新志颤了颤,忙解释道:“大人息怒,末将绝不会牵连大人,早已做好了周密的安排。附近本是重地,常人无法靠近,末将更是绕了许多远路……”
他将今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张家全身后的一名护卫忽然指着崔新志,怒道:“混帐,你从密林混入队伍,走上城墙,万一被远处的探子发现怎么办?为何不派大军驻守?”
崔新志面色古怪,答道:“这位兄弟,若派出大军,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衡阳城墙绵延千米,附近五十米无人可靠近,地形更不利於隐藏,根本没有探子能够发现情况。”
那人被狠狠噎了一下,只好怒瞪崔新志。
张家全摆摆手,虽然依旧面带怒色,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崔新志一向忠心耿耿,视自己为大哥,自己早该想到此人会来相见。何况对方沿途一系列的布置,也称得上精妙,应该没人能跟过来。
强压怒意,张家全催促道:“废话少说,立刻掩护我出城!”
崔新志万分担忧道:“大人,前方还有青波,宝金两处重城,听说如今城门口,每日都有士卒拿着画像,一一检查过往行人。你想混入其中,悄悄溜走,怕是不成呐!”
张家全:“不用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崔新志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大人,安全为重,不可冒险啊!一旦让元辰,张定康发现您的踪迹,必会狠下杀手,不如……”
“闭嘴!”张家全额头青筋直冒,打断崔新志的喋喋不休,咬牙低喝道:“我的话不管用了吗?我让你立刻掩护我出城!再敢废话,我立刻斩你狗头!”
没人能形容张家全此刻的愤怒。这一路南行,他完全是在赌命,几乎是争分夺秒地赶路,以至於每日只休息不到一个时辰。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踪迹被人发现,那么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理想都将灰飞烟灭,半点马虎不得!
结果就是这种情况下,他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不顾他的命令,偷偷跑来和他见面,现在又自以为是地阻止他出城。
要不是接下来还要借重崔新志,张家全真想一刀砍了对方了事!
被大人盯得浑身发毛,崔新志耸了耸喉咙,想到大人过去的本事,终於不敢再多言,点头如捣蒜:“大人息怒,末将这就安排您出城。”
一行士卒下了城楼,显然是另一城墙段的换防人员,躲在密林中的巫冠廷目光如炬,无视夜色,一番搜索后,倏然间眼瞳剧烈收缩。
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人,对方低着头,盔甲帽也压得很低,但那隐约露出的面部轮廓,还有身材,以及气息,却压根瞒不过如今耳目惊人的巫冠廷。
张家全!
轻轻吸了口气,等到那队士卒消失在不远处的墙角时,巫冠廷的身体从树丛冲出,去势如电,一下子消失在冥冥夜空,竟连一片树叶都未摇动。
那几名被崔新志带在身边,躲在密林中监察的护卫,从头到尾没有发现。
负责守护城墙的士卒,自有群居之处。进入连绵的粗糙屋舍后,张家全几人与大队伍分开,拐过几道小门,中途不时有人掩护他们。
等到了一处偏僻小院后,确定无人监视,张家全几人先后跳入枯井。井中有机关可按动,一条通道通往城中一小户人家。
该户人家的后院溪流,别有洞天,连接着衡阳城内的几处活水,直通城外。
怕是没有人知道,早在几年之前,张家全就已确定了南下之路,这一路上的机关通道,都是这几年他留在城中的内应一点点设计的。等他攻下衡阳城后,进度猛然加快,在前不久刚刚完成。
但张家全也不知道, 就因为崔新志的一意孤行,果然泄露了他的踪迹,为他惹来了最大的麻烦。
一道人影悄然潜伏在张家全一行人的身后,跟着他们顺河出了城。
“大人神机妙算,如今计划已完成了九分,只需抵达青波城,与元辰汇合,便可轻松出逃。哈哈哈,可笑天下人还以为大人穷途末路,属下真想看看那些人事后的嘴脸!”
一名护卫一边在山林中疾掠,一边低笑道,其他人亦是跟着轻笑起来。
张家全也是面色激动,自己逃窜的速度远远快过各方反应,足以将各方的情报组织打个措手不及。
只怕到了现在,大部分人还以为他最多在半道,也会在那里布置大量探子,分到衡阳城的自然就少,也为他抵达最后一关省去了诸多麻烦。
不过本着小心的原则,张家全还是斥道:“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松懈大意!我的警告你们忘了吗?谁再敢胡乱出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