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妍道:“在想你什么时候去死!”
陈元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好,总执着过去的仇恨,以后还怎么生活?”
白清妍面露讥讽,说道:“杀人父母的刽子手,口口声声让人放下仇恨,张大秋,你死后能烧出不少舍利子吧?”
陈元陈元脸色一窒,心想当我没说,他倒忘了张大秋对白清妍可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陈元想了想,说道:“那如果我死了,那你打算以后做什么?”
白清妍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种话,一时间弄不明白他又在耍什么花样,但她决定不管对方耍什么花样,总不能让对方得逞。
白清妍道:“那就等你死了再说吧。”
陈元无奈道:“何必对我这么警惕,
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难道你就不想畅想一下,等我死后,你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陈元的话果然触动了她。
白清妍不自觉地想着有一天张大秋竟然死了,她会去做什么。
过了半晌,白清妍惨然一笑,说道:“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这种不孝女,哪还有面目活在世上,等你死了,我也只好追随爹爹和娘亲去了,张大秋,若你还有一丝往日的情分,现在就杀了我,别让我再在世上受苦了。”
陈元沉默片刻,说道:“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你就不想知道你爹娘葬在了哪里,若你也死了,二老坟前无人照料,逢年过节无人祭拜,该是多么荒凉寂寞。”
白清妍浑身巨震,瞪着泪眼看向陈元,颤抖道:“你、你、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陈元说道:“没什么,今天无聊而已。”
说着他站起身来,向院外走去,刚走到院子门口,想了想又觉得话还没有说完,於是反身回来, 说道:“还是想办法活下去吧,只要活得久,说不定哪天就得偿所愿,见到我去死了呢,到时候恩也了了,怨也散了,你好卸下身上的包袱,安安稳稳地过几年平静日子,岂不是好?”
说完他大踏步离开院子,等白清妍小院就要消失在黑夜中,陈元又反身回来看了最后一眼。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女人也是够可怜的,希望以后她能活下去吧,反正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陈元离开后,院子里又只剩下白清妍一个人,她看着陈元走后空荡荡的凳子,眼神一阵茫然。
今晚的张大秋与以往全都不同,既不同於曾经伪装成柔情蜜意的张大秋,又不同於前一阵子霸道狠毒的张大秋,今晚的他竟然仿佛真得知心人一样,让她感受到一点直抵心灵深处的慰借。
这慰借如此难得,让她连心中的恨意都消减了许多,甚至想着他能留下来再多说几句话该多好。
忽然间,白清妍猛地摇摇头,眼中又恢复了坚定。
白清妍啊,白清妍,你怎么还如此天真,竟会以为那狗贼能有人的情感,你被他骗得还不够吗?
这么想着,白清妍陡然站起身来,抱起案上的琴就向地上砸去。
几声怪响撕破了夜空,门外的卫士忙走进来查看,见白清妍好好地现在院子里,只一把琴摔在地上,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元悠哉地到了暗卫。
林清修已经带人去了金华门外的运河码头。
码头上早挤满了人,两岸上彩旗飘飘,旌节飞扬,这是礼部安排来迎接云光公主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