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甯强所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香港重蹈东南亚各国的覆辙?
根据香港金融局官员的分析,“大势已去”,如果港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恒生指数很快直线暴跌到4000点,银行贷款利息居於历史最高位,香港很可能在5天之内“断气”。这种结局不论是对中央还是港府,都是难以接受的。
“办法也不是没有。”葛鸿瑞沉吟半晌之后,缓缓说道。
“哦,葛主任要是有办法不妨直说。”范祥辰闻言是精神一振,直直地看着葛鸿瑞,面上蓦地浮现出希冀之色,急切地说道。
“我们可以向香港本土的民间机构筹措资金。”葛鸿瑞沉吟着,慢慢说道。
他这个办法虽然算不得新颖,但别说还是有道理的。香港富豪云集,全球有数的富豪不少,尤其还有飞远这样的富可敌国的顶级跨国集团公司。要是真要凝成一股绳,联合本港的众多财团,强势与国际炒家们对抗,胜负之数,便在两可之间。
“这个我也明白,不过……”范祥辰却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个法子他们早就想到过了。但令港府所有人都满腹疑惑的是,任凭他们如何游说,香港众多财团的态度却一直都有些模淩两可。范祥辰很有些想不通,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香金融和实业历来是息息相关的,风暴来临的时候,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为什么这些财团就不愿意出来反击呢?
尤其是飞远的态度,更是让港府很是有些担心。
从“量子基金”和国际投机资金狙击港币开始,这场金融保卫战已经打响了快一个月了。但出乎所有人期望,飞远始终没有站出来振臂一呼,号召全港财团一并对来犯的国际投机资金以迎头痛击,展开一场万众瞩目的大战。要不是绝大多数香港人,还是相信香港毕竟是飞远发祥的“福地”,更是飞远公司的总部所在,断然不至於为了一些金钱,干出严重损害香港整体利益的事情来。否则港府说不定还会担心,飞远也会不会加入到狙击的行列之中去。
毕竟严格说起来,飞远在香港并没有多少实业,如同飞远也参与到其中打击港币,不仅是所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收益却是异常惊人的。
葛鸿瑞瞥了范祥辰一眼,不吭声了,端起茶杯喝茶。
范祥辰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葛鸿瑞已然了解了。或许这正是国人的劣根性,事情没有找到头上,永远也不愿意挺身而出。而当厄运终於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我想,或许有一个人有办法!”沉默许久的柳甯强突然开口说道。
“谁?”范祥辰和葛鸿瑞闻言目中一亮,面色再无适才的沉稳,不约而同地急忙问道,四只眼睛灼灼地看着柳甯强,一向平稳的声调有了一丝淡淡的紧张之意。
“冷—冰—寒!”
柳甯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微微有些怪异。
夜幕初临,维多利亚港灯火渐明,临海护栏隔疏了拍岸的浪声,倒映着连片色彩的海面,彼岸璀璨耀眼的港岛让人目不暇接,加上波光倒影,越显奢华。回望九龙,霞光正淡去,灯火繁花渐行渐远,几艘归航的小船静静地躺在码头上,钟楼依然形单影只。湾仔会展中心彻亮如洗,铜锣湾熙攘如潮,中西区错落的高大建筑灯火通明,中环中心的明灯直刺云霄,青黑的太平山隐现的点点星星,是这片灯海的边际。迷离恍惚中,海面上的观光游轮甚至天星小轮都成了维港两岸争妍的表演者,水、灯、船、人共奏华章。
这时维港才真切起来,妆容逾显华贵——港九两岸夺目的灯海是她给自己涂上的夜光眼影,调尽亮丽色彩,配合着香港的妩媚线条和华贵夜礼服。维港忽明忽暗的眼波不似她的奢华妆容这般张扬,海潮更替中沉淀着浮华,幽冷地望穿红尘,反而更撩人心绪。
然而,夜色中却没有人注意到,几个穿着普通,行色匆匆的人,从香港飞远国际大酒店的员工通道秘密离开酒店,登上了一辆早就守候在这里的劳斯莱斯,然后在前后两台防弹宾士的护卫之下,滑过灯火阑珊的都市夜幕,明亮的车灯在夜色中闪烁着璀璨而绚丽的光芒,直赴浅水湾而去。
浅水湾位於港岛南部,是香港最具代表性的美丽港湾,浪平沙细,滩床宽阔,坡度平缓,海水温暖。因为景色秀丽迷人,浅水湾一直是港岛着名的高级住宅区之一,区内遍布豪华住宅,随便拉出一个户主来,无不是在香港跺一跺脚就地动山摇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