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女儿显然不让他们省心,一声不吭地就跑到了成都,害得他们彩礼没收到,反倒是挨了对方一阵责駡,还要陪着小心乞求对方的谅解。一气之下,俩老口干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再也不去过问她的死活。
可令得他们惊讶的是,前一两年,女儿突然又主动和家里联系了。原本他们还以为是不是女儿在外头混不下去了,想要乞求他们的原谅,重新回家。平日里虽然是打是骂,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老两口还是又心生恻然,想着只要女儿说句对不起,那还是让她回来好了,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父女母女之间,又哪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可女儿不仅是没有向他们诉苦求援,反倒是给家里寄了不少东西和钱回来,极大地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状况,甚至连家里新盖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的钱,也都是她从成都寄回来的。一家人自然是皆大欢喜,恨不得将她当菩萨一般供了起来。
高兴之余,老两口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女儿在外面究竟是做什么啊,能够挣那么多钱?去年还把自己的户口转去了成都,听说成都的户口可紧俏了,没有几万块钱根本下不来。街坊邻居也开始乱嚼舌根,好些话简直是不堪入目,甚至他们进进出出,都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老两口也曾经问过女儿,不过女儿却总是告诉他们,自己在一家会所里担任管理干部,薪酬丰厚。会所是干什么的,两老口不懂,不过有些街坊就更是说了,这些所谓的会所和古时候的青楼没什么两样,似乎更加坐实了方雪儿在外面从事不干净的勾当。
方雪儿的爸妈最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两人一商量,干脆就由方雪儿的妈妈来成都,看看女儿究竟是做什么的。
方雪儿一听母亲来了成都,正在火车站时,一时也懵了。火车站那里是最杂最乱的,母亲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可别被别人给骗了。骗些钱都是无所谓,可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可不得了。赶紧让司机开着车,载着自己去了火车站。
当方雪儿出现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从小车上下来,穿着时尚靓丽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方雪儿先招呼她,她根本就不敢去相认。她不懂车,更不知道方雪儿现在的这辆座驾,可是豪车宝马,可也知道,在西昌城里有车的,那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到了天蓉商务会所,那就更是傻眼了,那些富丽豪华、美轮美奂的装饰建筑她哪里见到过?就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都感觉眼睛不够使,腿也都迈不动道了。
再听到所有人都恭敬地称呼女儿为方总,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就让她想起了一次见到乡长来村里视察工作,村支书那殷勤献媚的情形。再看看女儿那淡然自若,意气风发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将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任性、不听话,让自己伤透脑筋的女儿两个形象重叠在一起。
总之,这过了的几天,就好像是做梦一般,即便是到了此时,她都还恍若还在梦中。更别说,女儿的这个男朋友,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甚至是慢条斯理品茶的动作,无形之中都透着一种异于常人的风范,让人不由得就有些局促,看着他的眼里突然多出了些敬畏。
方雪儿的妈妈是第一次见到冷冰寒,不过冷冰寒对她却是并不陌生。前世里,冷冰寒清楚地记得,方雪儿的妈妈一贯的势利,因为自己没有多少钱也一直对两人的婚姻是耿耿於怀,平日里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最终自己和方雪儿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和她也不无关系。
但冷冰寒却并没有因此而迁怒於她。毕竟不论如何,那都是前世的恩怨了,和这一世没有太多的关系。今生前世,可谓是迥乎不同,又为什么要一直生活在前世的阴影之中呢?
想虽然是这样想,不过当冷冰寒看到前世唠唠叨叨、颐指气使的岳母此刻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得多少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却也多少有些感慨。
“脆皮饼好了,快来尝尝吧!”方雪儿雀跃地端着黑色木盘轻快地走了过来,木盘上又有三个小碟子,每个小碟子里是两张橙黄的脆皮饼,还没走近,香甜的气息就令人垂涎欲滴。
看来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也学到了西点大厨们的七八分功力。
“噢,好,好!”方雪儿的妈妈就急忙站起身来,从方雪儿的手中接过小碟子,趁机小声问方雪儿:“雪儿,上校是什么官?有没有咱们乡的乡长大?”
方雪儿就不由“扑哧”一声,说道:“妈,上校和乡长没法比……”
“哦!”方雪儿的妈妈就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似乎觉得冷冰寒还比不上乡长,那怎么配得上自家的女儿?
“那村长呢?比不比得上村长?”末了她又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声,心里还想到:只要女儿喜欢,就算是一个村长,那也将就了吧!
来了成都几天,她老早就忘了,以前还一心想要把女儿嫁给村里杀猪的陈老三。
“妈,上校是部队上的军衔,和地方上是两码子事。”方雪儿又沉吟了片刻,笑语嫣然地说道:“这样和你说吧,如果硬要比的话,上校差不多应该跟县长一样大吧!”
说到这里,她那白皙的俏脸上就闪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
“什么?”方雪儿的妈妈闻言顿时愣住了,手中装着脆皮饼的小碟子从手中脱落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