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芩谷抬手轻叩在面前落满灰尘的老旧木门上,沉闷的声音在暗沉的走廊里回响。
芩谷知道里面有人,除了她要找的“翠茹”,还有人们口中的“翠茹的表姐”。
她通过神识感知,已经大概知道里面的情况:悲痛的近乎麻木的女子正在给一具正在腐烂的屍体打理。
芩谷此时灵魂的感知还处在初级阶段,就像是夜晚的红外成像仪一样,只有大概轮廓,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
女子对敲门声似无所觉,芩谷稍稍顿了顿,再次扣响。
好一会,里面的人麻木地停下自己动作,好像俯身凑在对方嘴边,而后才慢慢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女子这才听到敲门声,让她晦暗的世界中回转,她神情中有些意外,同时也警觉起来。
站起身,下意识地随手拿起旁边的东西,一步步小心朝门边靠近,一边扬声问道:“谁啊?”
“是我,翠茹的一个朋友,我特地来看看她。”
女子听到是一个温和厚重的老年人,稍稍放下戒心。轻手轻脚来到门边,小心掀起门上不足巴掌大的小窗,确认只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她再次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话说这个翠茹表姐的行为太让人迷惑不解,竟然越过翠茹的家人擅自将屍体弄走!
她对两位老人的说辞是,她表妹只是被奸人所害,只是假死,不能去火化,否则就跟他们拚命,然后就把屍体偷走了。
两老经过这一场家庭巨变,一个心脏病高血压犯了,另一个也身体严重亏耗,能勉力照看小孙女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更多精力来争。至於易军,他整个人崩溃,工作被停了不说,精神状态十分堪忧,他之前倒是找到过这两人以前租房地方,大闹一场,然后表姐便将翠茹弄到这偏僻旮旯,这几天倒是比较平静。
看她的反应,应该之前被易军上门闹的头疼,所以才会如此戒备。
芩谷依旧用温和的声音应道:“两三个月前我刚到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翠茹帮了我很多,我一直都记得。这次回来就是想去她家里看看并感谢她的帮助,没想到听说她出事了,所以便找来了,请无论如何让我当面表达对她的感谢。姑娘,你就看在我这把年纪了能走这一趟也的确不容易的份上,让我再看看她吧,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多舌的老年人。”
翠茹表姐终究被这个慈祥又有感恩之心的“老人”说动了,松了口。
确认外面并没有另外的人,才小心打开房门把芩谷让了进来。
芩谷前脚刚刚进门,表姐便嘭地一声将门死死关上,落闩,还把旁边的一张旧桌子推过来挡住。
芩谷抬眼四下打量这个房间,进门是一间大大的客厅,里面除了一张完全不搭的桌子和两张歪在地上的凳子,什么都没有,显得格外空落。
里面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亮着灯,冒出丝丝寒气。
芩谷装作老年人的颤颤巍巍的样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当初和翠茹见面情况,其实也是真假参半,一边朝那间冒着寒气的屋子走去。
翠茹表姐看着芩谷的样子稍微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老人有些不简单——毕竟她现在住的地方谁都没告诉,而且十分的偏僻,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怎么找这里来的?就算是打的,别人也最多只到外面路口,走进来也至少要走将近一个小时呢。
可是这个念头很快被眼前场景掩盖——定睛看去,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腰背都有些驼了,脸上皱纹纵横,双眼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