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岁末,瑞雪纷飞时节。
结束了和离国的战争,所有百姓们都十分高兴,因为这代表着未来数年内都将会十分平安,不会有战争降临;而降下的大雪更是预示着来年的丰收。
年关将近,整个盛京上下都热闹非凡。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看起来喜气洋洋。
从离国议和回来以后,李青的事迹在民间吸引关注无数,尤其是在离国朝堂上怒骂离阳大帝那一段,更是被编成了话本广为流传。
毕竟离国的所作所为被曝光出来后,周国百姓早就对离国很敌视,而李青的作为简直太畅快了。
要知道哪怕李青之前喷天符帝,也只是劝诫居多,但骂离阳大帝就真的是不留情面。
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从古至今都没人做过!
朝廷对这些言行也并不禁止,反正经过李青这么一骂,离国和周国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
更何况现在离国还占有上千里周国的土地,周国是不会容忍的,等到修养几年、恢复了国力之后,必然会再次出兵从离国手中抢回失去的土地。
所以现在周国百姓们对於离国的仇恨度和敌意越来越高,朝廷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等到以后要对离国动兵的时候,也方便发动百姓踊跃报名参军,各方面钱粮调动也方便。
周国百姓们对李青各种热议不休。
然而李青本人在回到周国后,却一直在家中休息,御史台的事情暂时交给别人负责。
天符帝派人前来询问,他也只是推说身体不适,暂且在家修养,等年后再上朝。
当然,李青并不是真的身体不适。
而是因为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忙得没有停下过,所以想趁这个机会暂时休息一下。
大雪刚过,天空放晴。
李青在书房里练字,而敖雪则在院子里面堆雪人,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冬衣。
以敖雪的真龙体魄当然不惧怕这点寒冷,不过这丫头极受府上管家佣人们的宠爱,有几个丫鬟见到天气这么冷她还穿着裙子,便给她做了衣服。
给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个瓷娃娃一样。
“嘿咻~嘿咻~”
敖雪在院子里推起一个大大的雪球,然后将它整个抬起来,放在了另外一个大雪球上。
随后又把从李青那儿偷偷拿来的毛笔插在雪人身上,转身兴奋地朝李青喊道:“老师老师!你快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李青抬头望去,见到院子里两个摞起来的、勉强可以称之为雪人的雪球,有些哭笑不得。
“就知道拿毛笔乱玩,待会儿记还我。”
李青说着屈指一弹,一道罡气飞出轻轻打在敖雪的额头上,对她略施惩戒。
敖雪双手捂住额头,十分委屈。
不过孩童喜欢玩乐的心性很快让她忘却了这些不快,转头又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李青收回目光,看向院里盛开的梅花树。
这棵梅花树如今成长得更加茁壮且更加茂盛了,散发的清香方圆十里都闻得到。
而且它的香味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就连思维都清晰敏捷了许多,这也是它最神奇的地方。
“现在闻这梅花香气之后,效果就和喝了龙涎茶差不多,着实奇特。”
“不知道泡梅花茶的话会怎么样?”
李青摸着下巴想道,好奇自己要是把这满树梅花炒成茶的话,那会是什么效果。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他也不缺这点裨益,他现在需要的是沉淀,整理出一套自己的思想和学说。
将桌子上的文稿都收好后,李青走出书房。
长宁公主今日又没回来,自从上次的误会以后便在与他闹脾气,一个多月都没搭理他。
所以说哪怕如长宁公主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吃起醋生起气来,也是和寻常女子差不多的。
对此李青也没有办法,毕竟哄也没用。
天气清朗,在家中闲来无事,李青便出了门,打算去御史台看一看。
李青这次出使离国回来,其实并非是没有受到奖赏,他的官职再往上升了一升,成为御史大夫。
孔祥德代替李青原来的职位,晋升御史左中丞;王琰则升为侍御史,各自都得到了提升。
但这段时间李青闲赋在家一直没管事。
马车在御史台的衙门前停了下来,而这时李青透过车窗,注意到有几名白发苍苍、衣着寒酸的老者刚好从御史台里走出。
其中两人一人少了胳膊、一人断了腿。
这一看便知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卒。
三名老人结伴而行,相互搀扶着走出御史台,颤颤巍巍地走远了,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李青如今体魄过人,哪怕不动用浩然正气加身,也能听清楚那三名老者在说什么。
“唉,御史台也不行,现在该怎么办?”
其中一名断腿老者长长叹息一声。
旁边的断手老者也摇头道:“只可惜镇妖王不在,不然我等便能直接向镇妖王请求帮助。”
“以镇妖王的为人,定然会为将军仗义直言,洗刷冤情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之意。
那名四肢健全的老者搀扶着断腿老者走路,一直没说话,等他们都说完后,冲疑了片刻才开口:“将军的案子太大、牵扯也太深。”
“即便是镇妖王,牵连其中恐怕也难以脱身,咱们还是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但听到他这话,那名断腿老者顿时大怒,怒对其怒目而视道:“再想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镇妖王如今地位显赫,还执掌御史台,要是连镇妖王都没法为将军翻案,天底下还有谁可以!”
“刘黑子!你要是想放弃你就直说!就当你从没跟过将军!反正老子不会放弃!”
说罢,他狠狠甩开身边叫刘黑子的老者手。
自己拄着杖一瘸一拐地离开。
而那名断手老者叹息一声,也说道:“黑子,你现在儿孙满堂,不想再被牵连我能理解。”
“但是我等当初跟了将军那么多年,若非将军一人抗下所有罪责,我等也难逃一死。”
“你若是不想继续,那你便不要再管此事了吧,我们两个能继续坚持。”
他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拍了拍刘黑子的肩膀。
随后上前去跟上断腿老者。
刘黑子望着两人远去,眼眶通红,嘴唇颤抖,两行浊泪顺着苍老的面孔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