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正殿,公鸡一夜没睡,迷迷糊糊间,总发生幻觉。
幻觉内容,是方斗满脸狞笑,提着菜刀走过来,寒芒一闪,手起刀落。
“咕!”
公鸡满头大汗,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发生。
经过一夜休息,它身上伤口已凝结,羽毛上沾满凝固血块。
挣扎几下,绒毛乱飞。
公鸡刚发力,脚下红绳收紧,顿觉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它不甘心,瞪着正殿中央的石像。
破庙里的石像,不是神佛,而是一尊满面愁苦的儒袍读书人,双手分持书卷、毛笔,脸上带着忧愤的神情。
方斗不认识石像,住进来后,早晚拜三下,也算是鸠占鹊巢的补偿。
但是,公鸡显然认得石像来历,心知果然是这老贼,难怪一条细细红绳,就捆得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时间到了!
公鸡望着外面,天光逐渐变亮,体内本能开始萌发。
“咕咕喔!”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打破山间宁静,瞬间过后,几声老鸦开口,呱呱回应。
破庙屋顶的一片破瓦,被鸡鸣震动,裂成两边。
北面偏殿内,方斗侧躺在木床上,红布夹在两腿间磨蹭。
“老板,再来一份爆炒腰肚、一份红烧大肠,我口味重,多下料!”
做梦吃到美食,他还不停吧唧嘴。
鸡鸣声传来,方斗像是被高压电命中,身躯猛地一挺,“不,让我再吃两口!”
等他睁开眼,满桌大鱼大肉消失了。
“好像是鸡叫!”
方斗回过神,梦里真好,什么都有,可惜还没享受到就没了。
“死公鸡,我要宰了你!”
方斗杀气腾腾,冲到正殿,撩起袖口。
“嗯!”
下不去手。
实在下不去手!
方斗缩手,挠了挠头,“跪了?”
拴在供桌旁的公鸡,左脚还拴着红绳,干净利落跪在地上,双翅随之盖落,颇有些五体投地的姿态。
“这是闹哪一出?”
公鸡抬头,一双清澈的小眼睛睁大,为了活命,此等羞耻的所为,我忍了!
“你……”
方斗缓缓开口,公鸡见了拚命点头,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在求饶。
“……不想红烧!”
方斗后半句话,让公鸡气得七窍生烟。
“那换一种!”
公鸡瞪大双眼,不想红烧、不要清蒸、不要炖煮,也不要白切,老子想活!
这和尚竟是个混不吝,软硬不吃!
“算了,大清早吃些清淡的。”
方斗将昨晚剩下的米饭,加水煮成稀饭,热气腾腾装了半瓦罐。
酱菜开坛,一口脆黄瓜、一口稀饭,吃得不亦乐乎。
一番风卷残云,早饭吃完。
方斗用水洗了瓦罐,摇晃几下,将残汤喝尽,全身暖洋洋。
“蔡伯家的酱菜,回甘无穷啊!”
方斗砸了咂嘴,下面开始晨练。
金鸡被拴在供桌,走也走不了,百无聊赖,盯着方斗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