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斗摊开手掌,往下一扣,如同打开口袋。
哗啦啦,白米如同流水,往老妇人的竹篮中流淌。
老妇人揉揉眼睛,接着跳脚大叫,“不得了啦,小师傅,这是米啊,白花花的大米呀!”
方斗含笑点头,“老人家,白送你,不要钱!”
片刻过后,老妇人挎着竹篮,脚步飞快离开。
在她背后,方斗抬手高叫,“叫大家都过来领米啊!”
老妇人不复先前步履蹒跚,像是打了鸡血般,小脚跑的飞快。
“忘不了,小师傅你是神仙呐!”
片刻过后,四面八方的百姓蜂拥而至,挤得道路为之堵塞。
“鸡鸣寺大师回来了,正在施舍大米!”
老妇人挎着满满一竹篮白米,逢人就说,过不了片刻,大半个县城都知道了。
头发花白的钱员外,马车堵在十里外,记得连连调教。
车夫也急啊,可没办法,四面八方,都是争前恐后的人群。
饿得饥肠辘辘的百姓,举着瓦瓮、米袋,双眼冒着绿光,即便是跌得头破血流,也不顾性命往前冲。
这种情况,若是硬闯,怕是这些饥民,能把马匹都吃光了。
“老爷,还是先等等吧!”
钱员外叹了口气,回到车厢坐下,抬抬手,“那先等等!”
鸡鸣庙前,方斗双手背在身后,面前虚空如同张口,源源不断有白米流下。
在他面前,人头窜动,纷纷高举手中器皿,生怕漏掉半粒米。
这些白米,是方斗从米斗掏出,若要喂饱晋陵一郡,或许勉强,但请全县吃饭,却没问题。
饥饿的百姓们,见到天上下米,心头百味杂陈,眼眶发热,笑着笑着就哭出来。
“够了,够了!”
不知不觉,靠前的百姓们,瓦瓮米袋都慢了,急忙转身让开位置。
有人迫不及待,走到旁边,捞起一把白米往嘴里塞,嚼得吱嘎作响。
“大米太香了!
当晚,就有十几个人,吃多了生米,活活胀死。
这件事情,连当地县令都惊动了,他叫来略显老迈的蔡捕头。
蔡捕头解释几下, 说明方斗来历。
“哦,原来是城外鸡鸣庙的大师,慈悲为怀,施米救济百姓,也是好事!”
县里也紧张,有方斗施舍白米,总能缓解些压力。
五天后,最后几个百姓,朝方斗磕几个头,带着白米离开了。
方斗望着米斗深处,这些年来,每日抓取的白米,只剩下薄薄一层,几乎是掏空了。
“神通法术,终究有限啊!”
方斗的米斗,只能喂饱一县百姓,当今天下,灾荒年年,饥民何止亿万,天下到处都是,岂是他一人顾得过来?
这时候,钱员外乘着马车,匆匆来到庙前,见到方斗后,恭敬下拜。
“方斗大师!”
方斗看向他,这位熟人,也已经老了。
二人见面,还记得当年鸡鸣庙揭牌,参与其中的人,如今许多都已不在了。
“大师,这些年,庙里有神鸡坐镇,乡亲们受恩惠极多。”
钱员外的介绍下,方斗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鸡大师撑起了这片门面。
神鸡诛杀妖怪猛兽,连同为非作歹的术士,名声远望。
正因如此,方斗消失十年,鸡鸣庙仍旧香火不断,受万人敬仰。
可是,鸡大师,你如今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