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云满脸通红,怒道:“你这小鬼,再敢胡说!”
顾敬亭奇道:“婶婶?你认识传云么?什么驴拉磨?”
柳传云忙道:“师傅,你老人家莫要听这小鬼胡说八道,这一大一小狡诈奸猾,都不是好人!”
顾敬亭道:“传云,你素来娴静稳重,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一边那赤身汉子吕鑫插言道:“师傅你是有所不知,你光看六师妹在你老面前文文静静,其实平日里坏的不得了,这次的主意多半都是她出的!”
顾敬亭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得罪了这两位朋友,还不从实说来。”
谢少棠道:“师傅莫要生气,说来此事却是怪我。”
顾敬亭哦了一声,道:“你说。”他知道这小弟子做事素来沉稳,此中必有缘故。
谢少棠道:“那日我途经平都山,偶然结识了燕大侠和这位小兄弟,燕大侠英雄侠义,盖世豪杰,我们一路相谈甚欢。”
沈放插口道:“我聪明伶俐,我们也是相谈甚欢。”
众人都是莞尔,谢少棠摸摸沈放头顶,道:“对,对,我们也是相谈甚欢。后来我见此子身中寒毒,一看之下,竟是本门‘凝冰掌’力所伤。我虽懒惰懈怠,这本门功夫却是认得。”
顾敬亭惊道:“什么,此子中了‘凝冰掌’?为什么不早说?”一把拉过沈放,手搭脉搏之上。
众人不敢作声,片刻,柳传云小声道:“弟子已经喂了他一颗纯阳丹。”
燕无双更是紧张万分,这几年他无事不为沈放担心,此际正主在此,让他如何不急。
过了半晌,顾敬亭收回手掌,摸摸沈放头顶,道:“暂且无有大碍,待我回去再给你细细查看。”
沈放道:“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我要听故事。”
顾敬亭道:“什么故事?”
沈放道:“就是谢公子变死人,狐狸娶亲儿,谢全变成个石头人,还有这个漂亮婶婶要上吊,逼的我叔叔做牛耕田。”
顾敬亭看看几个徒弟,几人都是低头不语,神色尴尬,柳传云更是脸都红了,顾敬亭叹了口气道:“你们倒真闹出不少故事,那你继续说。”
谢少棠道:“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我见此子伤势, 恐怕伤人者大约应是我那未曾见过的大师兄。”
燕无双吃了一惊,道:“大师兄?”
谢少棠点头道:“不错,听燕兄所言,那人十有八九是大师兄。”
顾敬亭叹了口气,道:“此人之事,容后再说,你继续讲,后来怎么样了。”
谢少棠道:“是,当时我想燕大侠虽是通情达理之人,此子毕竟是我门中人所伤,中间缘由,我也不好辩解,不如索性请他们两位到谷中来,有师傅在,自能救得了这孩子,大师兄这其中的缘由还是由师傅去说。”
顾敬亭点头道:“不错,是该如此,那你们怎又动起手来?”
谢少棠道:“本来我是想请这两位到谷中来,可一日无意间见到燕大侠兵刃,竟是宝剑‘飞卢’。”
顾敬亭霍然站起,惊道:“飞卢?”
谢少棠道:“剑身弧形,刻有‘飞卢’二字,我断断不会看错。”
顾敬亭看向燕长安,燕长安也是满腹疑惑,但知这变故必是从宝剑而来,当下取出宝剑,递给顾敬亭,道:“前辈请看。”
顾敬亭拿出剑来,眼神一扫,喃喃道:“果然是飞卢剑,果然是飞卢剑,你这剑是何处得来?”
燕长安见顾敬亭面色沉重,知道事关重大,便将当初里县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众人听到金兵突袭小城,沈天青运筹帷幄,城门前勇将浴血,兄弟结义,惊获金人绝密,又遭夜袭,后来水淹里县,满城百姓沈氏夫妇尽皆身死,众人既是惊叹又是难过,顾敬亭将沈放搂在怀里,长须也是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