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前面左转就有口水井。”
沈放道:“好。”径自过去牵了马,走了几步,翻身上马,出城去了。出了城便纵马飞奔,那白马果然神骏,跑的又快又稳,沈放心中得意,直跑了四十余里,见路边有个水塘,垂柳之下一方大石,这才下马,将马栓到树上,拿出食盒,坐到石上大快朵颐。待到吃完,索性就在石上打个瞌睡。过了一个多时辰,听道上一匹马飞奔而来,沈放做贼心虚,不免抬头去看,见是匹红马,那马到了近处,突然停住,马上一个淡黄衣衫的女子,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明眸。沈放见不是那白衣女子,倒放下心来,却听那女子道:“这是你的马?”
沈放道:“不是。”
黄衣女子点点头,四下看了看,道:“此地就你一人?”
沈放也四周看了看,道:“不错。”
黄衣女子道:“那这马的主人呢?”
沈放道:“想必正在寻她的马。”
黄衣女子微微一怔,随即忍不住格格笑道:“原来你是个贼,偷了人家的马。”
沈放伸手点点前面的食盒,道:“这个也是偷的。”
黄衣女子乐不可支,道:“你这人倒也有趣,你干嘛要偷她的马。”
沈放道:“因为她要抢我的鱼吃。”
黄衣女子秀眉微蹙,道:“她会抢你的鱼?胡说八道,什么鱼?”
沈放指指面前只剩半根鱼骨的清蒸鲥鱼,道:“就是这一条。”
黄衣女子道:“原来她鱼没有抢到,反倒叫你抢了马。”
沈放道:“非也,非也,是偷,不是抢,我瞧她厉害的很,抢不一定打的过她。”
黄衣女子笑道:“你倒是机灵的很。”
沈放道:“姑娘过奖了,咦,你面纱上怎么有个毛毛虫?”
黄衣女子呀了一声,一把将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来,肤色温润如玉,眼神清澈如水,清丽淡雅,无一丝人间烟火之色,此时一脸惊慌,更衬的娇美可人,我见犹怜。
沈放笑道:“哎呀,我看错了,原来不是毛毛虫。”
黄衣女子知道上当,慢慢将面纱戴了回去,道:“原来你眼神不好。”
沈放道:“正是,正是。”
黄衣女子道:“那这双眼就不要要了。”突然一扬手,手中长鞭已经卷到沈放脖颈前。沈放一低头,躲了开去,那长鞭一丈多长,尾端系了个小金玲,舞动之时金玲玎璫,甚是悦耳。长鞭自沈放头顶飞过,鞭稍突然如毒蛇一般昂起,小金铃直点沈放左眼,却比先前快了数倍,原来先前一鞭不过是虚晃一招,打眼这下才是本意。沈放大骇,百忙之中抓起石上筷子,伸手一拨,正拨在金玲之上, 触手只觉手上一麻,鞭稍荡开,筷子却也应声而断,心道,这女子下手好狠。黄衣女子见未能打中沈放,也是吃了一惊,道:“看不出你还有几下功夫。”手腕一抖,长鞭突然化作几个圈子,径朝沈放头上罩去,沈放见那圈子转的似是甚慢,知道定有厉害后招,上身不动,身子平平向后移去,他这下潇洒之极,如在水面滑行一般。黄衣女子马鞭圈子越转越小,仍然紧紧贴着追去,沈放已经退到大石末端,眼看人要自石上摔下,突然一伸手,自鞭圈中穿过,去抓鞭稍金铃。黄衣女子一声冷笑,鞭圈突然一紧,都朝沈放手臂上缠去,沈放二指离鞭稍金玲不过寸许,往回一缩,间不容发从鞭影中收回手来。
黄衣女子手腕一抖,啪的一声响,鞭稍横扫,用鞭高手甩动鞭子,鞭稍可以轻易超过音速,便会啪啪作响,端地是快速无比,她这一下甩出,真如电光火石一般。沈放脚尖一点,人已自石上弹起,啪的又是一声响,长鞭倒卷回来,缠他左足,沈放强提一口气,左足缩回,右足踢出,随即左足迈出,右足再踏一步,竟在空中又走了三步。轻功跃起后,空中无从借力,变招最难,恒山派以剑法和轻功见长,剑乃“回风舞柳剑”,身法名为“雾花去云梦”,变幻莫测,最是擅长在空中转身换位,但习练也是极难。黄衣女子见他竟然跳到高处还能在空中连走几步,也是吃惊不小,手上却是毫不放松,反手一抖,长鞭直劈而下,沈放刚刚落地,反身转了半个圈子,堪堪避过,口中道:“姑娘是我错了,哎呀,哎呀,姑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