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细想他所说之话,都是不住点头。柴霏雪却是哼了一声,道:“不世之才,此等人也配么?真正的不世之才你等何尝见过。”
沈放道:“哦,莫非姑娘见过么?”
柴霏雪脸上突然一红,粉颊生晕,灿若流霞,随即傲然道:“那个自然”
沈放道:“如此高人,我倒也想见识见识。”
柴霏雪道:“呸,你也配么?”
季开又道:“金国案子一发,我等也是紧张,但如我朝一样,无影盗一轮案子做完,又是销声匿迹。实不相瞒,也不怕诸位笑话,我是越查这案子,越是怕那无影盗,只觉此人思虑之深,下手之恨,当真是天下罕有其匹,查到后来,感觉此人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凡我等能想到的,人家无不比我们想的周到周祥,更是处处想在我们前面。每到夜深人静,我总疑心此人正盯着我,说不准突然就站在我身后,如此人物,我怎敢与他为敌。但这是朝廷交待的差事,又岂容我推脱,那一年多我是心力交瘁,日日心惊胆战,多次想要辞官不做。”
众人见他此时说话仍是心有余悸,却没一个笑他,人人都想,我若真的有这么一个对手,只怕也要睡不着觉。
季开接着道:“转眼又是一年,这年元旦刚过,又发了一起无影盗的案子,只是这次是在鼎州,被杀的钱氏一家虽也是大富,却与前面那些不能比,所失不过几百万两银子。初始听闻,我一度以为是有人冒充无影盗作案,但去了查看,果然是无影盗的手段,旁人决计模仿不来。但此案却是破天荒的得了一个线索,那鼎州的官员甚是干练,事发当即禁闭城门,一个人不许外出,挨家排查。意外抓到一个小偷,审讯之下,这个小偷案发当日竟然就在钱家,他潜入钱府,本是想顺手牵羊偷些东西,谁知正巧遇到无影盗灭门,慌乱之中,他躲在水池之下。这个小贼有个绝招,白天混进别人府中,躲在水中,用芦管呼吸,夜晚偷些小物件,白天再趁乱出去, 倒也没失过风。我自然大喜,提审那小偷,他在水池中听到贼人说话,一共只有二句,第一句是,八十三口,齐了。第二句是,记得一年之内,你等都不要回庄。据那贼人所说,说话那人是山东口音,八念作把,三念作伞。此时事关重大,再问不出别的消息,当即将那小偷也杀了,此线索连我总共只有三人知道。”
花轻语插口道:“这便是你怀疑无方庄的原因么?”
季开道:“不是,只凭一个山东口音,一个回庄,如何晓得所在,天下山东口音之人何其之多,金国占了北边,不知道多少山东人跑到南边来,这称庄子的更是到处都是。”
花轻语点点头,道:“然后呢?”
季开道:“随后一个月,鼎州竟然又发了一起案子,这户人家相对家底更少,所失一百万两都不到,更何况无影盗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城里连做两票的例子。当下老朽便留了神,寻思当今天下的大户几被抢了一半,剩下的无不小心谨慎,犯案更难,此外他先行闯入人家,威逼转移财物的法子已经被我等知晓,诸多富人已经有了防备,想了应对之策,再作大案已是不易。这两下对照,老朽猜想,这无影盗多半是要换了路数,找那些一般的富人下手,抢了就走,干净利落,不再作长线。只是如此一来,目标更是分散,叫我等也是难办,但买卖既小,出动的贼人也必分散,又不值得长期铺垫经营,却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沈放点头赞道:“季前辈也是洞察秋毫,只是贼人做惯了大买卖,又何必做这等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