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危楼静静听完,又不作声。岳长青躬身站在一旁,腰也不敢直。又过片刻,风危楼道:“他一个阻住你们五个?”
岳长青神色微变,道:“都怪师侄处置不周,我见他功夫高强,唯恐师弟们有失。该叫一人继续追赶才是。”
风危楼看看云锦书,道:“你朋友?”
云锦书躬身道:“回前辈,这位萧平安,乃是衡山派高徒。”
风危楼微微点了点头,道:“叫大哥,莫乱了辈分。”
云锦书更是恭谨,道:“是,是。”
风危楼这才看了萧平安一眼,道:“你赢了车平野?”
萧平安见他眼睛略微张开一线,目光如电,似是一道剑光射来,心头一颤,下意识就想躲闪,硬生生忍住,抱拳道:“回前辈,并无此事,实是车前辈教导小子剑术。”
云锦书等人却都是一惊,云锦书心道,什么,这小子打败广玄子,这怎么可能?岳长青几人更是难掩惊疑之色,齐向萧平安看去。
风危楼见他已经要躲闪,硬生生竟又忍住,眼角微微一动,半晌方道:“好。给他把剑。”
岳长青想也不想,解下腰间佩剑,双手递上。萧平安却不敢接,冲疑道:“前辈,这是何意?”
风危楼道:“能接我三剑,便饶你。”
萧平安忙道:“晚辈怎敢与前辈动手。”
风危楼并不接话,只是望向楼外,轻轻咳了几声,身后一个侍女递上丝巾,风危楼摆了摆手,并未去接。
岳长青已经将剑塞入萧平安手中,萧平安左右为难,望向云锦书。
云锦书目不斜视,嘴里却道:“风前……大哥要看你剑法,机会难得,萧兄弟可要好好把握。”心中窃喜,暗道,以你如今三脚猫的功夫,被风危楼教训,那还有好,不叫你信心大跌,心下迷茫,前途黯淡,我云字倒过来写。
萧平安哦了一声,能得风危楼这样的人物指点,那自是求之不得,心中已有些跃跃欲试。此念刚升,就觉一股肃杀之气突起。心中一惊,情不自禁,手上一带,“锵”的一声,长剑已经出鞘。这一下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想不到他胆子这般大,居然说拔剑就拔剑,连云锦书都吓了一跳,心道,这小子胆子忒也大了。
风危楼视线已从楼外收回,正盯在萧平安身上,他什么身份武功,岂会真与萧平安一般见识,本是随口一说,如今天下后辈,哪个敢出来接他一剑。看了片刻风景,突然感觉萧平安竟似有了斗意,心中顿时不快,心道,如今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剑意突升,萧平安若是被吓住,甚至长剑脱手,他都不奇怪。谁知萧平安竟是顺势拔剑,这下他对萧平安倒是兴趣大增。
萧平安长剑在手,手心紧了一紧,手上劲道传到剑上,只觉比自己所使的长歌剑要韧了不少。剑身越韧,受力越易弯曲,各派武功路子不同,所使的剑也有不同。衡山派剑法飘逸俊秀,却又不失规正,衡山派的剑多是比较刚硬,长歌剑倒是正合他喜好。华山派的剑法诡异奇绝,所使剑也是刚中带柔,萧平安如今功夫也是不低,随手一试,便已知道不同。
风危楼嘴角若有若无,似有一丝笑意,对眼前之人倒似越来越有兴趣,道:“取剑来。”
身后有侍女捧过一个剑匣,轻轻启开,微微一笑,却是递到萧平安身前,道:“我家主人请公子挑剑。”
众人都觉惊奇, 原来都还以为是风危楼自己要用,谁知剑竟送到了萧平安面前。萧平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自己觉得长剑有异,仅仅手指屈伸的几个微小动作便被风危楼看出,心中更觉钦佩,也不客气,伸手取过,拔剑出鞘。
那侍女道:“此剑‘惊鲵’,剑长三尺七寸,宽一寸八分,净重八斤十一两五钱,剑身刚硬,锋利无匹,最适合勇猛擅攻之人。”
萧平安长剑在手,听那侍女之言,心中一动,心道,这女子也好生不俗。
那侍女又道:“不过听闻衡山派剑法俊秀,这把剑锋芒过盛,倒未必合萧公子心意。”
萧平安还剑入鞘,道:“那还有么?”
侍女笑道:“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就是剑多。”转身又取一剑,仍是放在剑匣之内,双手捧上,道:“‘红袖’,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六分,净重六斤四两三钱,剑身柔韧,又不失锐气,攻守兼备。”
萧平安持剑,手腕来回翻动几下,摇了摇头,将剑放回。
侍女不待他说话,道:“萧公子想是觉得剑身太软。”回身又取一剑匣,道:“‘青岚’,剑长三尺七寸,宽一寸六分,净重七斤十两,剑身掺有西域沙金,刚柔适度,不适劈砍。”
萧平安道:“好,那就借此剑一用。”也不再试,伸手取过。退后一步,待风危楼起身。
风危楼盘腿坐起,也不起身,大袖一挥,一股罡风扑面。萧平安见他与人动手,仍是半闭着双目,突觉手上一紧,剑鞘已到了风危楼手中。风危楼随手一指,剑鞘末端直指萧平安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