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鲁长庚低声道:“史帮主对此人为何如此客气?”
李承翰也低声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与寻常帮派不同,彭惟简为金国王爷做事,也算半个官儿,北方丐帮人数更多,正是民不与官斗,史帮主也怕他报复刁难,这面子总要给一些。”
突听一阵桀桀怪笑,忽而在东,倏尔在西,缥缥缈缈,声音似是尖利,却又微弱,仿佛气若游丝,却直钻入耳,竟叫人遍体生寒。
众人都是一惊,那声音如同鬼魅,竟不知来处。史嘲风脸色也是一变,突然转身,朝向院子左侧,道:“哪位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吱呀”一声,一扇门自内推开,一个弓腰曲背的黑衣老妪走了出来,此时未见下雨,她却撑着一把油纸伞,伞沿压的极低,看不清面貌,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颤颤巍巍,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何安在和诸葛飞卿等人都是一惊,心道,先前难道就是此人发笑?此人明明在那屋内,声音怎会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老妪慢吞吞走到院中,站到史嘲风身前,道:“史帮主发发慈悲,就放过我们这些可怜人可好。”
史嘲风看着眼前青色纸伞,半截黑裙下一双红鞋,楞了片刻,方道:“青伞红鞋,不共戴天,没想到你竟然也肯寄人篱下。”
那老妪轻叹一声,转身朝回走,拐杖敲在地上,嗒嗒之声,片刻又回到房前,道:“我等可有得选么?”声音几不可闻,随即关上房门,听门闩响动。
诸葛飞卿等人带沈放回了听玉小筑,吕鑫和李承翰脱去他身上衣服,给他包扎伤口。沈放流血甚多,筋疲力尽,仍是昏迷不醒。
柳传云见沈放身上横七竖八,不知有多少伤疤,有新有旧,心中酸楚,不忍直视,皱眉道:“这孩子,才出来多久,如何受了这么多伤。”
李承翰摇头道:“师弟遇到不少高手,偏偏他执拗性子,明知打不过,也不肯服输,哎。”
鲁长庚一拳打在床沿上,道:“师弟武学奇才,天分奇佳,若不是大师……这彭惟简所累,又怎会练不了内功。”
李承翰道:“我等也是大意了,大宴之上,只顾提防那道衍和尚,没去留意那人。此人在金国王爷帐下,年纪相貌也对的上,我等偏偏视若无睹。”
柳传云道:“算了, 莫说是你,我也没想到。”
吕鑫道:“小师弟太也鲁莽,此事为何不先跟我等打个招呼。宴席之上,我就瞧他有些古怪,魂不守舍,只是不知竟是此等大事。”
诸葛飞卿叹了口气道:“小师弟是故意不说,师傅对那人什么心意,咱们也不是不知,他也是怕我等为难。”
李承翰道:“只是师弟还是错判了此人武功,按燕大侠所说,当年此人可还使不出三分掌,如今武功却是大有长进。”
吕鑫道:“他离我三丈外发掌,掌风凝而不散,况且我瞧他还未尽全力,只怕武功还在我之上。”
柳传云道:“当真?怎会如此?”
诸葛飞卿道:“三师弟所言应是不假。此人跟随师傅之时,师傅也还年轻,整日为抗金奔波,教他武功的时日有限,本门内功也是很晚才传他。只是按燕大侠所说,七八年前,此人武功还只是一般,想是这些年突然开窍了,或是有了什么不俗机缘。”
柳传云道:“他跟魔教的人混在一起,倒真有这个可能。”
鲁长庚道:“眼下我等该怎么办?”
李承翰道:“看此人说话,对师傅倒还有几分情义。我看他脖子受伤不轻,竟肯放过师弟,只是他哪里知道,师弟与他可是杀父之仇。”
吕鑫道:“咱们自然要帮师弟。”
说话间,几人都去看柳传云。柳传云看看床上的沈放,半晌摇了摇头,道:“咱们莫要问了,那彭惟简身边高手不少,也不是如此容易对付的。他的事情等长安出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