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皱眉道:“与整个武林为敌,这魔教真如此厉害?”
何安在道:“起初自然不是大张旗鼓,这其中隐秘,我等也都是后来才知。魔教也想利用此等机会,谋得复兴,更是看中大宋富庶之地,索性举教搬迁,将西域魔教整个搬了过来。摩尼教信奉世界之始,光明和黑暗之国并存,光明占据北、东、西三方,黑暗占据南方。有二宗三际论,二宗是指世界的二个本原,黑暗与光明,善与恶,三际是指初际过去;中际现在;和后际将来。与佛教三世说如同一般。教中除教主之外,有光明、黑暗、善、恶四使,又有三大法王,这八人武功都是奇高。这批人进入中原腹地,一来无人能敌,二来本就是魔教传承正统,各地魔教门徒纷纷归顺。不到半年,势力已是坐大。这其间,金向大宋索要岁币,又要割让城池,张浚不允,孝宗皇帝也是震怒,两国又再交战。隆兴北伐之战,魔教中人肆意阵前阵后,与我江湖好汉为难,此次北伐,打了一年多,大宋又败。但魔教与中原武林的梁子已是彻底结下了,双方愈斗愈烈。”
沈放叹道:“不想还有此等秘辛。”
何安在道:“是,我等中原武林与魔教仇恨,绝非异域流派之争,既有恩怨,更有国民大义。”顿了一顿,何安在又道:“魔教羽翼已成,又有金人背后财力支持,功法更是鬼魅,中原任一门一派都不能匹敌,初始中原武林处处受制。打了三、四年,中原武林终於团结一心,加之对於魔教武功,各派都开始熟悉,才略微扳回些局面。”
沈放道:“只是略扳回局面么,不是说魔教被彻底击溃了么?”
何安在摇头道:“哪有这般容易,魔教教主哥舒大明,一身武功,当真是天下无敌。我那是年纪尚小,不过是个二袋弟子,庐州一战,我帮设下陷阱,埋伏此人,谁知一场恶斗,我帮前前任帮主,还有四大长老,尽皆死於此人之手,此人只受轻伤,从容而去。”言毕,竟是有些呆呆出神,似乎几十年过去,仍是忘不了当年一幕。
沈沈放心下恍然,难怪丐帮对魔教恨之入骨,一听魔教余党消息,必要追杀,至死方休,原来是有如此深仇大恨,问道:“那后来如何反败为胜?”
何安在略一犹豫,道:“世人皆说是魔教自己起了内讧,中原豪杰趁机覆灭。其实是先有位高人出面,打败了哥舒大明,并且约法三章,叫此人不能离开断天崖。”
沈放笑道:“还有什么人能强过魔教教主?”突然想起一事,眼前一亮,道:“我听说江湖上有位高人,叫云龙野叟?”
何安在大吃一惊,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位前辈!不错,正是这位前辈,那一年,这位前辈上少林寺,求观达摩手抄经,一举折服少林掌门素深大师和昆仑掌门江入荒。此后大约是素深大师有求,这位前辈去了断天崖。”
沈放道:“怎地还说不准?”
何安在道:“这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见过他的人着实不多,他是否去寻了哥舒大明,又是否有一战,谁也不曾目睹。只是少林寺之事后不久,哥舒大明直到身死,再未下过断天崖。断天崖在河北,离少林寺也不算远,素深大师虽是三缄其口,但老一辈都猜想,当是这位前辈出手所为。”
沈放道:“云龙野叟前辈打杀了魔教教主?”
何安在道:“不是,这位老前辈大约只是打败了他,约束哥舒大明不下断天崖。哥舒大明性格暴虐,
对下属极为苛刻,因金国之命,四处挑衅,与中原武林同道为难,被困断天崖后,据说性情更加暴虐。天长日久,魔教教众也多有怨言。二年后,魔教突然起了内讧,据说先是二位使者发难,又说动二位法王造反,联手诛杀了哥舒大明。中原豪杰趁机联手,攻打断天崖,魔教树倒猢狲散,方才一败涂地。” 沈放奇道:“那四使和三位法王,当是教中股肱,怎会突然造反?”
何安在道:“此乃绝密之事,如今怕只有接连双尊知道。”
沈放道:“听说那日有个撑伞的婆婆?”
何安在道:“哦,对,此人或也知晓。”
沈放道:“那婆婆究竟是谁,竟叫史帮主也忌惮?”
何安在道:“呵呵,这个我就不便对你说了。”正色道:“总之你日后若是遇到此人,切莫招惹。”
沈放笑道:“莫非是四使三法王之一?既然魔教余孽,人人喊打,何以没人去找双尊的麻烦?”
何安在顿显尴尬,用力扰了扰头,似是头皮痒得厉害,道:“双尊临阵倒戈,於武林有功,岂能同日而语?”看看沈放面上略带讥刺之意,摇了摇头,无奈道:“好吧,实是这两人太过厉害。”
沈放笑道:“难得长老雅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长老今日何以如此清闲?”
何安在连连点头,道:“对,对,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请小友帮忙。”
沈放道:“何长老请说。”
何安在道:“帮主想请小友回趟林府,传个消息。”
沈放道:“什么消息?”
何安在道:“如今坊间有传言,林员外与金人勾结,意图行刺韩侂胄韩大人。小友只需告诉他们,此事乃是那金国使臣简大人散播出来。”
沈放笑道:“他自己怎会出卖自己?”
何安在道:“他自己当然不会,但他那么多下属,未必个个能守口如瓶,一不小心,说走了嘴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