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博见他言语缓和,更是笑道:“是,是,小事,小事。”
一旁宋源宝见两人越说越是投契,急道:“前辈,这些人真是要灭我泰山派,刚才这人还要向我师父出手。”
嵬名博与宋仁杰身后,终於有一人忍不住道:“装神弄鬼。”他声音虽轻,人人却都听的清楚。
嵬名博心中冷哼一声,心道,老夫生平阅人无数,此人精气内敛,外表与常人别无二致,就连老夫也瞧不出他修为深浅,显是已至返璞归真,藏真为凡的境界,分明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你们这群废物,当真是有眼无珠。却不阻拦,心道,叫这些蠢货试试他的深浅也好。
宋源宝一旁却是喜道:“前辈,有人诋毁於你。”
那开口说话之人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瞧不出沈放厉害,心中猜疑,忍不住说了出来。话一出口,自己也是后悔,却听宋源宝立刻就来落井下石,更是吓了一跳,看周围人都瞟着自己,急道:“不是我,不是我。”
沈放却是看也不看他,道:“真是有人要灭你门派么,二个蒙古人的事情怎么不说?”
宋源宝不提防忽然竟有此问,显是心虚,退了一步,道:“前辈息怒,晚辈……”话未出口,人突然倒飞出去,飞出两丈多远,却是双足稳稳落在地上,他一脸惊愕之色,正想开口,突然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灯火之下,一张脸涨的通红。
褚博怀惊道:“手下留情!”
院中鸦雀无声,人人都是惊的呆了。嵬名博斜了宋仁杰一眼,宋仁杰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两人看宋源宝面色潮红,便如醉酒一般。嵬名博心中惊叹莫名,自己与宋仁杰近在冲尺,却无一人瞧见此人出手,功夫更是诡异,用内力将这小辈推出二丈,自己也能办到,但待他双足落地,后劲才发,叫他一屁股坐倒,这份功力却是匪夷所思,实不知如何办到。
宋源宝慢悠悠爬起身来,自己也似不敢相信,看看自己双手,道:“师傅,我没事儿。”
褚博怀松了口气,道:“还不快快赔罪。”
宋源宝想是怕了,不敢上前,反又朝后退了两步,道:“前辈恕罪,晚辈说话不得要领,绝非有意欺瞒。”
蒋绪中自忖见多识广,却也是瞧不出沈放来路,一直沉默不语,此际见情形不对,也是出口道:“此子虽是莽撞,却无恶意,还请勿怪。”
沈放微微点头,道:“蒋长老。”
蒋绪中心中也是一惊,道,他也认识我,为何我却想不起来。
褚博怀道:“这位高人,小徒顽劣,说话不知轻重,但决计不敢扯谎哄骗。我这身后两位确是蒙古人,这位嵬名博先生乃是西夏显贵,这位宋仁杰乃是为金国王爷效命。”
沈放笑道:“西夏人?金国人?还有两个蒙古人,好,好,你们国都太小,容不下尔等了是么。”
嵬名博神色登时一变,西夏自称邦泥定国或是大白高国,以党项人为主,相传是汉朝西羌后裔,早先以拓跋部族最为强大,唐时依附中原,改姓李。宋天圣十年(1032)李元昊开国,建立西夏,弃李姓,自称嵬名氏。西夏乃边陲小国,长期向宋辽称臣,李元昊一时之杰,接连打败宋辽,才有今日之局面,却也是占了宋辽大战的便宜。李元昊此后骄纵,强抢儿子老婆,被儿子一刀砍去鼻子,失血而死。此后西夏也是国内渐衰,宋人败与辽、金,都说打不过,败给西夏,却引为奇耻大辱,
多次想破国西夏,虽终未成功,却也叫西夏人心惶惶,便又向金国称臣。 西夏如今夹在宋、金之间,处境也是尴尬。嵬名博也是有识之辈,对天下大势也看的清楚,知道西夏国小贫瘠,实不足以与金、宋抗衡,到了大宋境内,也是一路小心谨慎,不愿生事。听沈放之言,却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不由望了望宋仁杰。
宋仁杰轻笑一声,道:“惭愧惭愧,久闻江南人杰地灵,我等有心瞻仰见识,乡野村夫,倒叫阁下见笑。”
沈放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这莲花遍地,莲子清香,心旷神怡,岂会有假。”言语甚是自得。
众人见他语言又变和善,却无人觉得轻松,反是都道此人喜怒无常,当真是好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