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烟笑道:“因为他脸红了。”
萧平安插口道:“云兄,这百花谷真的都是女子么?”
云锦书道:“当然不是,百花谷已经绵延数百年,有男有女,才能繁衍不绝。只是百花谷是女人当家,若非谷中人,外面的男人贸然闯入,那是必死无疑。”
璩毓秀也奇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百花谷有男人出来闯荡江湖?”
云锦书道:“听说这百花谷的传承乃是纯阴一脉,武学只有女子能练,男的只能练个皮毛,自然不会出来丢人现眼。据说百花谷中,男人多会学医,有不少堪比国手,女子之中,倒是人人练武。”
林贵之插口道:“正是,百花谷男人也不少,不过都是赘婿。在谷中地位也低,就连谷中卖药做生意,出面做主的也都是女子。”
沐云烟眼珠一转,道:“书呆子,百花谷美女如云,国色天香,你不如也去做个赘婿如何?一家人也好说话办事。”
赘婿乃是就婚、定居於女家的男子。以女之父母为父母,所生子女从母姓,承嗣母方宗祧。赘婿身份低微,秦汉时,贫民质子於富家,过期不能赎身,遂被招赘,自然不是高攀的主家小姐,而是主家出钱,帮他找个媳妇,多是与丫鬟侍女婚配,名为赘婿,实为奴仆。汉有“七科谪”,将赘婿与罪犯商人同列,若是征发劳役,聚兵打仗,赘婿往往都在强征之列。宋时也是如此,赘婿地位低下,为人笑柄。
《史记·滑稽列传》:淳於髡者,齐之赘婿也。司马贞索引:女之夫也,比於子,如人疣赘,是余剩之物也。把赘婿比作人身上的疣疮,其轻贱可见一斑。多数人觉得赘婿乃是贪图富贵,不肯自食其力,故而看不起。其实赘婿多半都是身不由己,在主家也是做牛做马,哪里谈得上有什么荣华富贵。
全瑾瑜却是正色道:“若是两情相悦,赘婿又有何妨?”他表情严肃,说的几人都是一愣,璩毓秀看他眼光更是有些怪异。
众人说说笑笑,又都是初来此山,在山中七绕八绕,走的也慢,眼见天色已黑,才到了九里坡。远远望去,却见两峰之间,隐隐有一道细细黑影,几不可见,想就是那通往百花谷去的索桥。而索桥这端,一处孤峰之上,果然有个小小的道观。
待走到道观之前,立觉与旁处不同。山道两旁,树木齐整有序,显是有人修剪过。一条石板道,虽不甚宽大,却也齐齐整整。尽头一座道观,白墙青瓦,形状古朴,看去平平无奇,但背后高山入云,两侧空临绝壁,道观内有棵大树高出院墙,冠盖如云,倒也有几分离世脱俗的味道。
沐云烟瞧了那道观一眼,道:“你们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叫你们赶路只当耳旁风,如今天晚,人家先自回去了,都傻眼了吧。”众人方才远远已经看出,那道观不大,却正好挡在峰前,索桥也是在道观之内。这道观倒就似百花谷的门房一般。
全瑾瑜心道,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若不是云大哥拦着,方才你都要追野鸡去了,如今倒怪我等磨磨蹭蹭。
萧平安奇道:“你怎知那道观中无人?”
沐云烟白他一眼,道:“天都黑了,不见灯火,自是无人。这也要问,你是不是傻?”
云锦书道:“那也不妨, 咱们先去道观内看看,若是索桥未开,等明日他们人来便是。”几道矮墙自然难不倒众人,但众人皆知百花谷武林禁地,谁也没打算硬闯。
到了道观之前,却见大门紧闭。沐云烟推了一把,纹丝未动,没好气道:“锁什么门,穷山恶岭的,还怕遭贼不成。”
云锦书道:“没见有锁,想是里面闩上,原来有人。”上前拍门道:“道长,道长。”
过了片刻,就听里面脚步声响,真有人前来应门。吱呀一声,门开一线,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探出门来,却是个胖乎乎的小道士,扫了几人一眼,道:“干什么的?”
沐云烟皱眉道:“你这小道士好生不懂礼貌,我等远道而来是客,你不道一声辛苦,反气势汹汹,张口就问我们‘干什么’的,当真是该打。”
小道士看她一眼,道:“呦呵,来了个爱作文章的,嘿嘿,你这样的伶牙俐齿,本观恕不接待。”伸手就要关门。
沐云烟早看出他要使坏,一脚踩在门缝之中,叫他关不严实,道:“好你个小牛鼻子,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贼眉鼠眼,鬼鬼祟祟,定是正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小姐要搜上一搜。”
吱呀一声,门开的反更是大了,那小道士小脸一扬,道:“道家清净之地,姑娘怎可血口喷人,小道霁月清风,人见人爱,你究竟会不会看人!””
沐云烟笑道:“那三更半夜的,你为何不点灯?”
小道士叹气道:“天晚不敢点灯,自然是因为穷。这也要问,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