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句句听在耳里,忽然走了过来,道:“郑挺?”
朱全见他上前,倒是吓了一跳,看看他,道:“不错,这狗官最不是东西,就知道鱼肉百姓,对金人怕的要死。去年此地受灾,他不去赈济,反逼得百姓背井离乡,
真正不是个东西。” 沈放嘿嘿两声,道:“这郑挺如今何处?”
朱全摸摸脑袋,道:“恶人自有恶报,他这边将涟水还给金人,那边朝廷就下了旨,罢了他的官。嘿嘿,听说是他因为流民一事,得罪了韩大人。总之他的官是做到头了,淮南一地,人人都恨此人入骨,他自己也是知道。这圣旨没到,他便得了消息,已经逃之夭夭。这狗官也是狡猾,淮南这么多眼线看着,居然还给他跑了。”
花轻语知道又触动沈放伤心事,眼下这郑挺又跑去无踪,怕他烦闷,道:“你继续说。”
朱全道:“八月初时候。”微微一侧身,指着驿站之内,道:“这李壁来了。”说到此,目光中露出凶色。
花轻语道:“李壁又是何人?”
朱全道:“听说是前朝李焘之子,礼部侍郎,此次北上,是给京主贺生辰的。”说的此,冲地上重重啐了一口。宋金和议之后,双方往来甚密,每年金主或是宋皇生辰,双方都要遣使朝贺。金主生日乃是九月,大宋每年都是六月就定下人选,置办贺礼,八月出发,九月到达燕京。
花轻语点头道:“原来是专程去拍马屁的官。”
朱全道:“谁说不是。 这李壁到了扬州,却找到我大哥,商量说要把涟水县夺回来。”
花轻语吃了一惊,不是因为李壁要夺涟水,而是其他,奇道:“你和你大哥手下有多少人?”
朱全道:“有两千多人,我们都是水上的买卖,还有三百多条船。”
花轻语吓了一跳,道:“这么多。”她只道这朱全不过是个小蟊贼,两千多人马,那声势已是不小。若是纠结起来,寻常一县都不敢为敌。而这帮人是水贼,那更是可怕,水上有两千人,几百条小船,就算数万官兵,只怕也是难剿灭。后世传颂一时的水泊梁山宋江起义,号称十万大军,其实远远不及此数,海州知州张叔夜仅凭招募的千人忠勇,夜袭烧船,轻易就将宋江打败,逼其投降。十万大军岂会被千人击败,想来宋江所带,也就几千人马。
朱全面上也有得色,道:“我大哥一直以忠义为本,与这李壁一拍即合,当即调集人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涟水县。”
花轻语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是好事啊,朝廷该谢你们才是,如何又来了祸端?”
朱全须发皆张,怒气勃发,道:“如何不是!金人见我等又破了涟水,不敢前来交战,反是修书朝廷,要大宋的朝廷治我等之罪!”
花轻语摇头道:“荒谬,荒谬,眼下人人都知,大宋要和金国开战,他岂不是傻的么。”
朱全怒不可遏,重重一拳打在墙上,道:“可那没卵蛋的狗皇帝,还有那杀千刀的韩侂胄,他们不这么想,皇帝下了旨,要割了我大哥的头颅,送去给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