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宝连连点头,深觉在理,一迭声道:“是,是,打死也不能当!”
花轻语神色忽然一变,道:“既然说没杀过人,那方才你们要干什么?”
高小宝忙道:“女侠,那两个是金人,我等是替天行道!”
花轻语奇道:“金人?”看看那主仆两人,都是一身汉服,皮肤白净,模样举止丝毫不似金人。皱眉道:“你们两个也过来。”
那书生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拱手道:“女侠明鉴,我等实非歹人,还望搭救。”
花轻语听他一口汉话也是字正腔圆,看看高大宝,道:“你等怎知他是金人?”
高大宝得意道:“他‘凭由’上写着呢,险些被他骗了过去。”
花轻语对他不由刮目相看,道:“你还识字?”当下世道,一个识字的山贼可比不贪污的官稀罕多了。
高大宝道:“不识啊。”
花轻语见他一副理直气壮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怎知古怪?”
高大宝得意道:“汉人名字哪有五个字的?”
那书生和书童看看花轻语,都是一脸惊恐。
花轻语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硬着头皮道:“小生纥石烈光中。”干咳一声,道:“小生素来仰慕中原儒学,久在江南游历,还曾听杨万里先生讲道,绝非歹人啊。”
旁边那书童头上两个圆圆发髻,眉清目秀,小脸涨的通红,也是可爱,此际也帮腔道:“是啊,是啊,我家公子认识好多人呢。”
花轻语皱眉道:“纥石烈?岂不是女真的望族?听说你这一族宰相都出过好几个,更是世代与皇家完颜氏通婚,可谓位高权重啊!”
纥石烈光中慌道:“我这族确是大姓,未必人人都有官做。”
花轻语道:“瞧你衣着打扮,非富即贵,说话谈吐,也似个读过书的,总不是寻常人家。”
高大宝喜道:“正是,正是,此人一看就是金国的有钱人,定没少欺负汉人,杀了准保没错。”
那书童本觉遇到了救星,可如今看这女子似也是不喜金人,急道:“我和公子都是好人,咱们在大宋住了好些年,也无人怪罪啊!”
纥石烈光中长叹一声, 道:“汝等何以如此在乎宋金之别,你大宋也多的是羌、瑶、壮、苗僚仡伶,除却汉人,各族也不下四五百万之众,如何独独与金人过不去。”
沈放也自马上下来,走到花轻语身旁,看看纥石烈光中,皱眉道:“你金人数度南侵,害我百姓,你难道不知。”
纥石烈光中道:“若说打仗,我前面所言各族,哪个没和汉人打过。如今天下太平,不管金人宋人,亲如一家,有何不好?”
沈放嗤笑一声,道:“可金人总觉高汉人一等,又是怎么回事呢?”
纥石烈光中摇头道:“闻道有先后,见识有高低,各国各族,也不乏浅见薄识之人。”
高小宝道:“两位大侠,莫要与他罗嗦,这读书的可都信不过。”
纥石烈光中连连摇头,忿忿道:“看两位一表人才,英姿龙凤,怎地也皂白不分,良莠不辨!”
沈放道:“你既然说识得诚斋先生,那讲个先生的事来。”
纥石烈光中皱眉道:“这要从何说起?”
高小宝道:“叫你说你就说,说短一点,说完好抓紧送你上路!”
纥石烈光中狠狠瞪他一眼,一拂袖,道:“好,我讲。”清清嗓子,道:“诚斋先生有位好友,名叫萧德藻,又号千岩老人。他有个侄女婿乃是鼎鼎大名的白石道人姜尧章,此人也是诚斋先生好友。这三人都是才智卓绝之士,曾在诚斋先生家中论道,千岩老人讲了个故事,名叫《吴五百传》。”
高大宝道:“书呆子,你扯再多没用的,今天一样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