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然见他神情慌张,心中大乐,上前一步,故作关心之状,道:“萧师兄,我家卓长老也在楼上。他说如今三派声望,寄予萧师兄一身,萧师兄该当奋勇,莫要坠了三派名声。”
常风跟道:“正是,正是,我师傅也这么说。”
萧平安挠头道:“正阳师伯也来了?卓师伯不是跟云阳师伯一起么?是他们要赌,我就跟着看看,我什么也不懂的。”他心里一晃,说话已有些颠三倒四。
沈放也是暗暗称奇,这得意楼虽是京城富贵之所,上等交际应酬的不二之处,但今天这武林人物来的也太多了一些,世上哪有如此巧之事。
常风和鹿安然看萧平安窘态,越发觉得高兴。鹿安然笑道:“萧师哥又是欲擒故纵。哎,扮猪吃老虎这本事,咱们几个差萧师兄实在太多太多。”
常风一本正经道:“正是,正是。萧师兄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咱们也放心了。哎,咱们天台派根基浅,家里窘迫,这二十五万两可是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才攒下来。”话锋一转,嘿嘿一笑,道:“不过交给萧师兄咱们当然放心。”
萧平安满脸通红,不住摆手道:“我不要,我不要,我真不会赌啊。”
众人都是惊的合不拢嘴,萧平安不过是衡山派八代弟子,怎地面子如此之大。听几人说话,这三楼之上,坐着风危楼、广元子、卓青行、正阳,这几位前辈之名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居然都如此看重萧平安,着实叫人匪夷所思。云锦书和栾星回两人也是忍不住多看了萧平安几眼,猛然发觉彼此都在偷看,又急急撤回目光。
一旁赵无极、魏汝刚、南雄泰三人更是喜上眉梢,巴不得萧平安这就上场,三下五除二,把一摊银子输个精光。赢钱固然大家高兴,但又哪里有一起输钱更见交情。
柳冲莹也是吃惊,一拉宋源宝,道:“你这萧大哥真好大的面子!”虽然都是一百万两银子,但江南雷公派、建康断魂刀、雪花帮这些门派,又如何能和华山、天台、点苍相比。
宋源宝得意道:“那个当然,我萧大哥说了,将来他可是要领袖武林的。”
众人神色都变,齐向萧平安看去,人人都道:“此人看似低调,原来有如此雄心壮志。”眼前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未来江湖之中,必然是他等的天下,故而众人虽是吃惊,却不觉突兀。
萧平安吓了一跳,急忙分辨道:“我没说过啊!”
宋源宝双手捂嘴,装作失言,后悔莫及,道:“是,是,是我记错了,不是萧大哥说的。”
众人自然更觉欲盖弥彰,看萧平安眼神更是不同。就连云锦书心中也道:“萧兄弟原来也有争雄之心!不错,听传言他极擅扮猪吃虎,假痴不癫,将人玩弄股掌之上,我还道讹传。如今看来,怕是不假,他若真是心思愚钝之人,岂能短短时间,博下如此大名声,叫诸多前辈刮目相看?”暗自摇头,心道:“原来我还是将他瞧的轻了。除了栾星回之外,此人也是不容小觑。”想到此,眼神有意无意,又在沈放身上一晃。
栾星来也觉惊奇,看看萧平安,道:“萧兄弟,果然深藏不露啊。”
唯独沐云烟差点笑出声来,她可不像云锦书一般心思复杂,只觉萧平安蠢蠢笨笨, 偏偏还总叫人误会,实是趣事一桩。宋源宝古灵精怪,张嘴说谎就叫她看破,连她自己险些也忍不住要给萧平安添油加醋,看萧平安一副手足无措模样,好容易才忍了下来。
沈放起初也是惊疑,但一看宋源宝神色,立刻明白。心道:“萧兄弟忠厚老实之人,偏偏遇到宋源宝这个惹祸精。”
欧阳宗言也是万想不到,接二连三有人出来搅局,最后却是成全了萧平安的名头。今日事情传扬出去,不管胜负如何,萧平安定是又要大红大紫。心中不快,道:“别尽说些没用的,咱们这就开始吧。”
忽听一人高声道:“既然如此,咱们给加到三百万吧!”
注:娄师德其人不但宽厚,而且风趣。娄师德其弟守代州刺史。师德曰:“吾备位宰相,汝复为州牧,荣宠过盛,人所疾也,将何以全先人发肤?”其弟跪曰:“自今虽有人唾某面,某拭之而已,庶不为兄忧。”师德忧:“此所以为吾忧也!人唾汝面,怒汝也;汝拭之,乃逆其意,所以重其怒。夫唾,不拭自干,当笑而受之。”还有一个故事,豺狼咬鱼。武则天曾颁布禁屠令,禁止屠宰禽畜。当时娄师德担任御史大夫,到陕西公干,吃饭时厨子送上一盘羊肉。娄师德道:“皇帝严禁屠杀,怎么会有羊肉?”厨子道:“这只羊是豺咬死的。”娄师德笑道:“这只豺太懂事了。”於是吃了羊肉。厨子又端上一盘鱼脍,娄师德又问。厨子又道:“这只鱼是豺咬死的。”娄师德笑骂道:“你这个蠢货,豺怎么能咬死鱼呢,你应该说是水獭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