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沈放几人闯荡江湖,在野外过夜乃是家常便饭。顺着湖边走出不远,寻了一片林子,在林中找了个宽敞之处,便定在此扎营。
众人一致推举云锦书来安排众人做事,云锦书也是当仁不让。先是叫战青枫、欧阳宗言、林怀风、沈放四人前去狩猎,
这二十八人晚上的饭食,全靠四人;又分了十五人去捡干柴;留了七人准备烧火烤肉,黄焕之手臂受伤,也被象征性分在此组。 栾星回则在附近巡视,看是否有什么毒虫猛兽。其实此处乃是皇家猎苑,原先可能还有几只老虎、豹子,早被打绝,就算剩下几只黑熊,敢来也是送菜的命。毒蛇定然会有,但此际天冷,根本也不会出来。外围有重兵把守,里面更不会有什么歹人强盗。栾星回领的差事稍显多余,但他也认认真真在林里林外走了一圈。
南海子当中果然是野兽成群,又以麋鹿最多。麋鹿又名“四不像”头脸像马、角像鹿、蹄子像牛、尾像驴,乃是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麋鹿性好群居,且体型远比梅花鹿要大,成年麋鹿能长到五百斤上下。
沈放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一群麋鹿。也未用弓箭,悄悄摸进,拿石头砸晕了一只,背了回来。等他回来,天色已黑,战青枫、欧阳宗言、林怀风三人也或前或后,都回来林中。几人所获,都是麋鹿居多,林怀风恰巧遇到一只山鸡,也顺手逮了。战青枫更是夸张,竟还猎到一只野猪,足有三、四百余斤。众人见他扛着一只三四百斤的野猪、拖着一头三百多斤的麋鹿,走过来面不改色,脸上连汗也不见一滴,都是叹服。与他一组的三人,更是眉开眼笑。
李云政、黄焕之、潘前堂、潘前栋兄弟四人,见沈放回来的也快,一只三百多斤的大鹿也是手到擒来,也是欣喜,都觉此人果然有些本事。
与沈放所想略有不同,与会众人不管手脚笨与不笨,人人出力,竟没有一个偷懒躲滑。捡柴的捡了高高一堆干柴,顺道把周围也打扫了一遍,清去碎石,填了几个洼坑。负责杀猪做饭的有七人,其中还有一个黄焕之。但宰猪杀鹿之时,众人都上前帮忙,兴高采烈,人人都是情绪高涨,倒真如出来郊游一般。
宰猪杀鹿,竟有两把长刀。众人与会,自是未带兵刃,这两把长刀,却是云锦书与栾星回换回。旁边不远,一众黑衣人也就地安营扎寨,也是点了一大堆篝火,围着而坐。云锦书和栾星回带了林怀风打来的一只麋鹿过去,轻易就换了两把刀来。
二十八人,其实连一只野猪也未必吃得完,众人也不想浪费,只杀了一只野猪、一头麋鹿、还有那只倒霉的山鸡。
当晚众人围着篝火而坐,烤肉而食,载歌载舞。到热闹处,福建一名秀才忽然讲起家乡话,引得众人一阵发笑。二十八人南腔北调,但都是读书人,平时都说官话。此际兴头一起,争先露出乡音,越是古怪,越叫众人欢喜。闹到后来,各种地方口音乱成一团,谁也听不懂旁人说些什么,却更是其乐融融。荒郊野外,众人反是没了拘束,又都是少年人,自是百无禁忌。
沈放看了黄焕之伤处,同行之人处置得当,包扎的甚是牢固,手法老道,想来骨头接的也是不错。只是黄焕之毕竟还是个文弱书生,这伤势与他,也算不轻。加之这一路又强撑着奔波,此际也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肉也没吃多少。
沈放想了一想,也切了一块大肉,去到黑衣人那边。寻那青记老者,又要了些内服外用的伤药。那老者名叫狄典,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手厚厚实实,如同一块方砖,显是练过铁砂掌一类的功夫。待他临行,却又递给他一个水囊、一个铁锅,笑道:“你懂些医理,又与那黄焕之同组,当真再好不过。他受伤乃是意外,若是病情反覆,你需些什么药材,尽可向我等索要。你这块肉我们收下,也不能叫你吃亏,这水囊便拿去用吧,铁锅可以用来煎药,算是送你。”
沈放微微一笑,心道:“看来不光是刀子、水囊, 能在你们这里换到的东西怕是不少呢。这大会主人倒也有些意思,如此看来,岂不真如欧阳宗言所说,我等都变了茹毛饮血的野蛮部落,须得在这五日,不断进化,获取衣食财富。是难以为继,还是逐渐富足,这游戏倒真亏他想的出来。”
回来喂黄焕之吃了些药,又将他安置在众人中间,靠近火堆之处,叫他安睡。黄焕之昏昏沉沉,连道谢的力气也无,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众人依照昨日所言,分作六组,各自去寻安身之所。众人不约而同,都未远离林子湖泊。昨日沈放几人已经试过,此地狩猎容易,吃饭应不是问题。如此一来,众人聚的越近,也越是方便以物易物,互通有无。
沈放也在林中选了一处,离林怀风和战青枫两人都是不远。他事先与林怀风两人商议,如此也有个照应,林怀风自是赞同,战青枫虽不见多高兴,也不反对。
沈放在林中转了一圈,脑中有个主意。旁人多是直接伐木为棚,外挂茅草,做个简陋的窝棚。他见林中树木错落,倒有个新的想法,寻了几棵树,间距正是合适,便以这几棵树为柱,离地一尺架起木格栅为底,截藤为绳,周遭以树枝为墙,外挂茅草,又以树枝茅草做了屋顶,在林中硬是隔出四间小屋,各自留门出入。
李云政、黄焕之、潘前堂、潘前栋四人听了,都是叫好。当下由沈放分了事情,他自去伐木,李云政、潘前堂、潘前栋三人去捆扎茅草。黄焕之吃了药,睡了一夜,气色大有好转,但沈放仍是叫他休息,未安排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