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组相距不远,任何消息都是传的飞快。众人得了消息,都去瞧个热闹。沈放几人听了消息,也赶去旁观。他们到时,林中已聚了二十多人,除去几个外出做事的人,基本全是到了,就连郭汾阳和狄典也远远站在一旁。
两人到时,双方正就金律与宋律的区别争执不停。战青枫一方却是多了帮手,原来林怀风来后,与战青枫一拍即合,也带人帮腔。如此一来,战青枫一方一下多了五张嘴,气势恢宏,大战上风。欧阳宗言一方四人却是斗志昂扬,对手越多越是精神,其中一人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羽扇,指指点点,学起了诸葛武侯。
欧阳宗言见自己一方人数吃亏,又见众人齐聚,也动了心思,去寻云锦书说话。他本意是相请云锦书相助自己,云锦书却是另有计较,言道:“诸位都是当世俊杰,德才兼备,岂能因为一洞猴儿酒伤了和气?我听两位都有道理,不如就平分了罢。”
他本想做个和事老,双方却全不买帐。战青枫与欧阳宗言不和,带着两边人也颇有睚眦,加之读书人认死理的性子,非要分个胜负高低。
栾星回适时说话,他却是支持欧阳宗言,言道:“所谓先到先得,既是欧阳兄这边先发现,自然归其所有。”其实众人都是明白,此事两边都有道理,自然是想支持谁就怎么说。
栾星回一组也是四人,如此一来,双方倒是又势均力敌。众秀才干了几天粗活,终於有机会辩论,谈兴大发,人人乐在其中,越说越是热闹。
沈放几人来的稍晚,等听了一阵,搞清楚状况。潘前堂、潘前栋兄弟首先忍不住,急急加入战团,他俩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偏帮两边,两边人谁说话都怼,纯粹为了与人辩论。
与他两一般的人却不在少数,众人各显神通,不时有惊人妙语。话题却是离猴儿酒越来越远。
黄焕之身子好转,憋了几天,早急不可耐,也加入战团。好在众人都是饱读诗书,虽是辩驳的热闹,却是都讲规矩,激而不乱,言而不粗,一人说话,众人都是旁听,待他说完,才跳出一人反驳。
沈放含笑站在一旁,李云政立在他身侧。沈放笑道:“李兄不去说上几句?”
李云政笑着摇了摇头。
眼看日落西山,众人却是意犹未尽。当事一方战青枫和欧阳宗言却是有些撑不住了,整整大半日,众人什么也没干,都围在一起争执。这些秀才乐而不疲,两人却是味同嚼蜡。
战青枫见沈放远远在站一旁,心中有气,心道:“林怀风都知道前来助我,你却纹丝不动,前日真不该去助你。”眼下云锦书一心调和, 剩余各自两队,旗鼓相当,沈放若是偏帮,自然又占便宜。
沈放见战青枫斜眼看自己,也是暗自发笑。想了一想,径自走到众人中央,道:“诸位且住,听我一言。”
众人辩了半天,也是辛苦,见又有人出来,都是住嘴,让沈放说话。
沈放开门见山道:“诸位取此酒打算何用?”众人都是微微一怔,其实众人光顾吵着开心,谁还真的关心什么猴儿酒。沈放不待有人回话,笑道:“诸位缺这些身外之物么,猴儿酒如此难得,咱们天南地北,相聚是缘,何不效仿前日之举,燃起篝火,大家载歌载舞,将这酒喝个干净,一醉方休。在下厚颜,也向诸位讨一杯薄酒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潘前堂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日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当下众人将猴儿酒取出,那树洞不小,足足掏出十余斤酒,装了满满三个大壶。仍回前日的营地,众人燃起篝火,又是欢聚一堂。云锦书想请郭汾阳几人前来,却被人家婉拒。
那猴儿酒果然不凡,香腴清醇,甘芳滋味。此酒虽远比寻常的果酒劲道大,可也不足二十八人来喝。各组又出物事,寻狄典换了不少酒来。
李云政也帮沈放端过一碗,沈放也是婉拒,他已决心再不饮酒,自然不会坏了规矩。
李云政也不客气,将沈放那碗也干了,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沈兄滴酒不沾,这人生可少了许多乐趣。”嘿嘿一笑,低声道:“我有一秘法,取葛花为粉,酒前服之,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