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游听在耳中,看看身边一张张笑脸,一瞬之间,竟是有些恍惚,口中不自觉喃喃道:“阳光社,阳光社。”。
迎面走来两个明艳少女,正是林怀玉和莹儿。
沈放迎上前去,笑道:“七姑娘,你叫我帮你寻个仁爱温良,燕京城还无人敢惹的来做你的社长,这人我可给你寻来了。”伸手一指陈少游。
陈少游大吃一惊,道:“我?”
林怀玉大喜,笑靥如花,对陈少游轻轻弯腰一礼,道:“是陈公子,太好了,这里有你照看,我们终於可以放心回临安了。”
陈少游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行的。”
沈放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你一定行。”
陈少游微微一怔,不知他何以如此笃定,就听沈放接着道:“如果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叫我们失望,我们难道要变的跟他们一样?”
陈少游眼角可见的不住跳动,眼睛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
沈放伸手轻轻一推,将他推向那些孩子,像是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道:“向前走吧,生活不会停下来等你。”
郑挺这几日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沈放那日来过之后,便即音讯全无,叫他好生焦躁。心中患得患失,一会心道:“莫非此人压根没瞧上此事,故意跟我开个玩笑?”一会又心道:“莫非是此物实在难以出手,人家都不愿要?”忽然又想:“不好!此人手眼通天,莫非卓南山的事也查了出来,正琢磨寻人给我来个绝后计!”
正火急火燎,这日午后,忽然沈放遣人来请,一辆马车将他直接带到翼王府。下车见竟是来到此地,他也是一惊。随即更叫他惊讶的是,竟是一家仆领着他从后门入了王府。他可非同小可,后院乃是内宅,住在王府的家眷女流,岂是一般人能涉足的。
心中忐忑,被领到一座小楼之前。见门额挂匾“文渊阁”,知道乃是王府的藏书楼。
古时房屋多是木制,最是怕火,因此门牌匾额都有忌讳,“门不带勾,阁必带水”。宋高宗年间,宫中走水,损失惨重,赵构欲追责,知枢密院事王博彦便说,乃是宫中匾额惹的祸,门字带脚勾,是乃火笔,有勾火之嫌。赵构居然信了,自此以后,宫中匾额之上的“门”字都不带勾。至於藏书阁最是怕火,因此取名多带水旁,以水克火。
上了二楼,却见沈放正与一美貌女子谈笑,见他来了,抬手招呼,请他入座,倒如同自己家里一般。郑挺见那女子如空谷幽兰,高贵清远,拒人千里,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中暗道:“不知这位究竟是王爷的王妃,还是女眷,当真也是国色天香。你这小子也是胆大,居然一点也不避讳。”
沈放笑道:“郑先生莫要多想,今日约了翼王殿下在此一会。我先探探殿下口风,先生一会就在此处旁听,若有不妥之处,咱们事后再作商量。”
郑挺大喜,道:“甚好,甚好,一切都依公子。”心道:“不愧是财神的弟子,就是敞亮,先前我还怕他背着我做什么手脚,不想却是小人之心了。”
那女子拉开一道屏风,露出后面一个小门,轻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挺会意,朝沈放拱拱手,进去后面小室,那房间甚小,只有一桌一椅,在桌上给他还留了壶茶。
那女子道:“殿下不知有人旁听,郑先生还需小心,莫要动静过大。”
郑挺赔笑道:“老夫省得,省得。”举步入内,在椅上坐了,倒了杯茶。那女子反手带上房门,又将屏风移回原位。
随后就听那女子跟沈放又聊几句,也出门去了,只留沈放一人在内。
过了片刻,便听外面门吱呀一声,随即脚步声响,一人哈哈笑道:“你小子多久没来了,魏先生可好?”正是翼王完颜珣的声音。
就听沈放起身,恭恭敬敬道:“草民拜见翼王殿下,承蒙殿下记挂,先生身子安泰着呢。”
完颜珣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郑挺在里面听的清楚,又是惊喜,又是嫉妒。喜的是听这两句,就知沈放跟翼王关系匪浅,嫉妒的是,翼王心机深沉,平常见谁都是不苟言笑,何曾如此跟人说过话。
门外两人闲聊几句,沈放有心恭维,谀辞如潮,引得完颜珣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郑挺听的也是一身鸡皮疙瘩,心道:“当真是三头两面,这小子跟我面前装的高不可攀,眼下拍起王爷马屁来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