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道:“此乃善举,你等尽力而为。蝗灾顷刻之间,算上今日,就以三日为限。”一指萧平安、沈放几人,道:“你们四个后来,便算一队。他们五人一队。”
萧平安几人自无异议,却看花轻语、柴霏雪四个女子交头接耳,随即花轻语出声道:“我们也要参加!”
柴九呵呵一下,道:“那就一边两个,你们自己分吧。”
花轻语却道:“才不要,我们自己一组。”
沐云烟道:“是啊,他们这么没用,只会拖我们后腿!”
自大堂出来,萧平安就见宋源宝一脸窃喜,贼兮兮,得意洋洋,奇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宋源宝道:“我有无上妙法,咱们保赢!明天你们跟我出去,搬钱!”
宋源宝大包大揽,打的什么主意却又不肯说。萧平安和沈放见状,都借口累了,直接回房睡觉。李家家大业大,有的是空房,给他们安排一个单独小院,一人一屋。
萧平安回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今日又见叶素心和沐云烟两人,可两人都是冷淡,话也不跟自己说。本以为自己再见叶素心,定有些怨气,谁知怨气半点没有,反是比以前更加紧张。沐云烟倒是对自己还笑了一笑,她今天穿件青衣衫,也是好看。呸呸呸,萧平安你脑子里都是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平常,有什么不能想!呸呸呸,人家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家里有矿啊!
所谓“三妻四妾”,就是“一发妻二平妻四偏妾”。并不是我们理解的三个妻子和四个妾女。现人误以为古代男人都能有三妻四妾,其实在清代之前,妻妾成群多半只是官宦之家才有,绝大部分的寻常百姓,仍然是一夫一妻。简而言之,你能有几个妻妾,全是由身份决定,并写入律法,没有士族官宦身份,大张旗鼓的娶妻招妾,都是要被问罪的。
但《庄子》中便有:“灵公有妻三人,同滥而浴”。古时富人之家,多有宠妾,虽无名分,却也有三妻四妾之实。唐时风气开放,已允许富人置一妾。宋人虽无此说法,但彼时商贾繁荣,富人更多,明里不敢声张,私下却是广置姬妾婢女。
隔壁屋里,沈放却也是一般。他见花轻语本是兴高采烈,谁知花轻语冷冰冰不假颜色,与之前活泼亲热判若两人。柴霏雪更是变本加厉,院子里呆了一会,连正眼瞅他一眼也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柴霏雪也就罢了,她一直瞧自己不顺眼,可花轻语不该啊!心中奇怪,我哪里得罪花姑娘了,为何对我爱理不理?我什么事也没干啊!哎呀不好,这么长时间不见,她身边又是这么多人!是云锦书?不会是栾星回吧!还有那个梁辅臣,一双眼睛老是朝花姑娘身上飘啊飘,奶奶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当晚宋源宝一个人出门去,快到天明才回,整个人灰头土脸,如同泥里刨出来一般。回来换了身衣服,也不睡觉,精神十足,叫起萧平安和沈放,还有秋白羽,大摇大摆出门而去。
带着众人,却是直奔城西。七绕八绕,到了一处,人头攒动,阵阵喧哗,竟是个斗蟋蟀的所在。城中多半冷冷清清,此处却是热闹非凡。宋源宝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得意道:“还有什么比赌博来钱更快,你们跟我一队,算是赚到了!”
唐人开始豢养蟋蟀听声,《开元天宝遗事》载:“宫中秋兴,妃妾辈皆以小金笼贮蟋蟀於枕畔,听其声。於是民亦相效之。”
而斗蟋蟀之风,
却是盛於南宋。《西湖老人繁胜录》中载,“杭州人好养蟋蟀,衍成风气,每日早晨,多於官巷南北作市,常有三五十火斗者。”时风气之盛,玩者之多,赌资之大,也是叫人怎舌,甚至有人以三二十万钱购买骁勇善战的蟋蟀。 蟋蟀仅有百日之命,成虫在七月中,斗虫最好的时候便是秋末。古代汉字之中,“秋”字正是蟋蟀的象形。
此时正是蟋蟀凶猛时候,此间汇聚了城中好斗虫的客人,足有数百之多。蟋蟀虽小,玩起来却也花费不菲。便是小小一个罐子,都是大有讲究,以青白色泥罐为上,还得是名窑烧制,一对罐子高者可售数十金。至於有名善斗的蟋蟀,诸如白麻头、黄麻头、蟹胲青、琵琶翅、梅花翅、竹节须等等,更是一只可卖百金。一到时节,乡间到处都是抓蟋蟀的无赖汉子。
来此间赌斗的,人人身上都带着蟋蟀,但却不是人人下场。自蟋蟀斗出风气,想寻到好蟋蟀也是不易。知道斗旁人不过,还不如跟着下注。
宋源宝也不急着下场,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不时点评一二,说的头头是道,倒叫萧平安三人也是吃惊。
转了半天,终於在一个台前停下步来。斗蟋蟀的场子有专人组织,称作“棚头”,负责提供场地,主持赛事,招徕看客,自己却是不赌,只抽取花头。各张台上也有庄家,都是圈内闻名的老手,屯着一把好蟋蟀,等人来斗。按照规矩,赌者与庄家对赌,旁人也可下注,闲家赢钱,除了给“棚头”的好处,也有部分要归赢家。此间赌局,高者一局也有千金,着实是个来钱容易的地方。
宋源宝瞧准了一处,挤上前去,掏了蟋蟀罐子出来,道:“我来,我来!”
此间庄家乃是信阳城有名的员外,更是已经连赢十一场,见上来一个少年,倒也不轻视,道:“虫儿拿出来瞧瞧。”寻常赌斗,为示公允,也为吸引旁人下注,多选体型相差不大者互斗,庄家斗虫甚多,要先看看来斗人的虫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