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又看到玉姑,一句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了回去,假装没瞧见这几人。斜眼一看杨熏炫和宋仁杰,差点骂出声来,这两个若无其事,好似根本不识沈放与萧平安。望也不望一眼,装的比自己还像。
虽在这户人家的主厅堂,但乡户人家,能有多大,不过一丈半宽,二丈来深。先前沈放六人在内,已是满满当当。如今又添五人,屋内更显局促。
谢疏桐似也没想到,屋内竟有这么多人,一看除了萧平安、德秀,还都认识,笑道:“我神机妙算,说往这边来,就知道此间有事,你瞧没错吧。”
风危楼惜言如金,唯独跟谢疏桐一起,话稍微多些,白他一眼,道:“半夜整个村子,就这一处点灯。”
沈放脑子却是最快,上前将堂居中靠后的那把椅子拿过,摆在自己先前座位下首。如此一来,玉姑坐了一张,边上还有两张。没等几人回过味来,沈放已经请谢疏桐和风危楼落座。
谢疏桐微微一笑,朝沈放点点头,跟风危楼大喇喇坐下。沈放戏做全套,一拉萧平安和德秀,主动站到三人身后。阴长生略有犹豫,还是跟着萧平安过来。
站着还不觉得,这一坐下,背后还有四人站着撑场面,这感觉顿不一样。就连风危楼也点点头,暗赞沈放果然会办事。
晏苍然三人待沈放请人落座,方才回过味来。这屋中就四张椅子,一张坏的,一个矮凳,自动被三人无视。大家都站着还无所谓,眼下有人坐着,自己却是站着,这感觉就不对了。
宋仁杰面色一寒,对沈放道:“臭小子,再去寻几张椅子来。”
沈放岂会鸟他,装作没听清,面露难色,道:“这半夜三更的,我到哪里去给你寻棺材?”
宋仁杰大怒,道:“竖子敢尔!”
谢疏桐干咳一声,却是用上了内力,震得火把都是一晃,道:“宋兄又何必跟后辈一般见识。”
宋仁杰皱眉道:“谢兄是要护着这两个小崽子了。”
谢疏桐和风危楼都转过头去,显是不屑理他。
晏苍然心中暗骂:“你这厮当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么问不是把人家主动朝那边推。”自己也装作没听见两人争吵,却望望柯云麓,面带笑容,上前一步,道:“这位是?”他手上作揖,却是暗带内劲。
晏苍然也是精明,一眼瞧出柯云麓与沈放几人并非一路。他时隔多年再入江湖,很多人都不认得,看柯云麓也是陌生。眼下谢疏桐和风危楼都有座位,自己难道真能站着。杨熏炫和宋仁杰两个是指望不上,不如自己想想办法。他手上作揖,大袖一拂,一道劲风,直扑柯云麓前胸。
柯云麓见他过来招呼, 便即留心。晏苍然不认识他,他却也不认识晏苍然。但能与谢疏桐、风危楼并肩,想也绝不会弱。见他果然借机发难,冷冷一笑,也不起身,也不抵挡,待那劲气及体,真气鼓荡,肌皮登时坚硬如铁。
他自经丧侄之痛,变回孤家寡人一个,也拚死钻研《天地无情极》,虽未走上正路,却也武功大大进了一步。否则大荒落见他,也不会又起招揽之心。
晏苍然劲力打个正着,柯云麓动也未动。
晏苍然稍显惊讶,自己虽未尽全力,此人不动声色,硬接一记,这功夫也是不弱。
柯云麓本想立刻开口说话,张开嘴,胸口竟是一滞,原来晏苍然随手一拂,竟还暗藏了一道内劲。好在这股劲力更弱,柯云麓微微一顿,道:“老夫柯云麓。”
人的名,树的影。柯云麓曾任玄天宗江南西路堂主,江湖上自然算一号人物。晏苍然虽未见过,但也闻名。呵呵一笑,拱手道:“原来是玄天宗的朋友,幸会幸会,老夫晏苍然。”
柯云麓欠身还礼,道:“久仰久仰。”这人上来就想抢自己椅子,可不能与他太过客气。晏苍然?这名字好像也有些耳熟,莫不是“一意孤行”?他不是退隐多年了么?
两人打个哈哈,彼此心照不宣。
晏苍然再出江湖,便在翼王府做事,消息也算灵通,也知柯云麓如今已退出玄天宗,似乎还闹的不大愉快。
杨熏炫在临安许久,对沈放与柯云麓的过节更是知道的清楚明白,笑道:“柯兄别来无恙,令侄之殇,我等也是惋惜。”